“继续。”
漂亮话谁都会说,陆弗言不会因为一两句没头没尾的口号就明确表态。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没事抬扛,什么事儿都非要眼见为实的奇葩唯心选手
人类的言行难免会存在一些自相违背的地方,但一个组织想要行之有效的广泛动员力量,其纲领必然是高度逻辑自洽的。
在这方面,陆某人自信不会被随口瞎编的流氓理论带偏。
“最好就从今晚的决斗赛开始说。”
“可以。一言以蔽之,我们需要凤蝶夫人充分攫取头陀岭中继站的管理权,结束现行的以四大家族为核心的残暴统治,改善中继站居民的基本生活水平,承载更多流浪人口。”
“扶助一个奴隶主,让她去制约其他奴隶主?”
陆弗言摇了摇头
“不受监管的权力是危险的,屠龙者成为恶龙的事情自古屡见不鲜,又何况凤蝶夫人本身也是既得利益阶级的一份子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人治。
或者说以统治者自身能力、道德修养为变量的统治结构向来是不可靠的。
就算严凤目前表现的比周先生他们更为温和,但从今晚夜莺酒吧里发生的种种变故来看,陆弗言不认为她能成为逆天改命的救世主。
而这个道理,他觉得自救会大约也心知肚明...
因为面对陆某人的质疑,赵曼筠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完全没有思考便继续开口。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从现实出发,如果我反过来问:如何解决头陀岭地区正在发生的惨剧,你觉得应该怎样着手才算合理?”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角色,远不像你们那样神通广大。”
“可事实上,自救会的势力中心并不在这里我们能对头陀岭施加的影响相当有限,更不可能提供足够的资源、人力,帮助广大底层劳工推翻奴隶制的压迫,建立起类似集体公社那样平等的新秩序。”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推凤蝶夫人上台也只是无奈之举?”
“当然不。”
赵小姐摇头比起之前,她显然在把握头部重心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至于再因为这些简单的动作伤到颈椎。
“权力动荡引发的流血冲突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只是换个女奴隶主继续统治,所获的收益完全无法对冲风险。”
“抱歉...我有点儿没听明白。你一方面跟我说头陀岭受限于现实情况无法推进社会革命,但另一方面又好像打算终结本地的奴隶制结构...这不是自相矛盾?”
“陆先生,你终于抓住重点了。”
赵曼筠的笑容比刚才更盛。
“人类社会的结构如此丰富,不说末日之前,就是复苏纪元开始后的两百多年间,幸存的人类聚落也已经出于各种目的,进行过成百上千次形式各异的试验。
我们不能指望头陀岭这样资源匮乏、环境恶劣的边远地区建成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但将完全剥夺人生自由及个人财富的严酷制度,发展成以私人土地所有制为主导,以租赁关系为辅助且高度集权的新型社会生态,还是具备实际操作空间的。”
“...你们想让凤蝶夫人从奴隶主变成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