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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锦衣少年

堂中人悉数散去,许致韦和许崇远一前一后带许清洛和红渠离开中正衙门这是非之地。

楚云定跟在许清洛身后笑道“清洛你不打算好好感谢一下我吗?”

许清洛眉头一蹙,她与这四皇子初次见面何故就变得如此亲昵了,“许清洛谢过四皇子。”

面对四皇子,许清洛合手一拜,臣子对皇子这已经是最简便甚至有些不尊的礼仪了,以许清洛的身份跪下来给楚云定磕几个响头也是应当的。

“你就如此谢我?”楚云定一挑眉,眼里都是笑意。

许清洛面色平静,言语中带着冷漠“清洛不知,还望四皇子明示。”

红渠见四皇子和自家小姐有话要说,朝前走到许致韦和许崇远身边,别在腰间的一方丝帕随风掉落被身后的楚云定顺手捡了起来。

丝帕拿在手中楚云定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再凑近一闻依旧是淡淡的幽香远近香味相差无异。

红渠转身回头,小跑到楚云定,楚云定将丝帕递与红渠,笑道“你一个奴婢品味就如此别致,不愧是清洛身边的人。”

楚云定的夸赞让红渠羞红了脸,低头道“谢谢四皇子,不过这方丝帕是小姐的,不是奴婢的。”

握着手中的丝帕,楚云定仔细打量了一番许清洛,不仅是性格突变,连妆发都与之前的偏好不同。

楚云定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受了个伤不仅变的不近人情,连品味爱好都与我之前见过的许清洛大不相同。”

以往许清洛喜欢纯白的素袍,司衣阁每年都会给各王公大臣家小姐送江南进贡云锦所织衣裳,颜色靓丽,小姐们都喜爱不已。

唯独许清洛,楚云定从未见她穿过白色以外的衣裳,那些云锦衣裳估计也都被她压了箱底。

而今日的许清洛身着淡蓝色玉锦罗裙,银丝芙蓉绣花包边,腰上还系着一个嫩绿绣蝶荷包,颜色虽也素美却是以往许清洛未曾有过的装扮。

再闻自己手中幽香的丝帕,从前许清洛确也喜欢香,不过与喜欢素服不同,许清洛从前喜欢的是浓香,现在竟变成了淡香。

“清洛不敢欺瞒,此次受伤,前事清洛概已忘记。”许颦笙在闺房看过一些许清洛装在木匣中的信笺,文以看人,许颦笙对许清洛的性格大体也是了解的。

但她不愿去模仿从许清洛,许颦笙就是许颦笙,她不必成为和许清洛一模一样的人。

她来到这儿是代替许清洛,过许颦笙前世未曾完成的人生。

“你是说你失忆了?”楚云定脸上的玩味更浓了“那你刚刚是如何记起猎场那日之事的?”

面对楚云定的逼问,许清洛并不慌张,心境如止水“清洛不知,只是刚刚在堂下被审问时,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

“哦,我懂了。”楚云定狡黠一笑“关键时刻当然还是保命重要。”

许清洛能从楚云定的话中听出他对自己的话只是半信半疑,许清洛并无惧意。

许致韦和许崇远表面上不站任何一派,和朝堂上下所有官员都很和睦,暗地里他们一直在帮持四皇子楚云定,必要时候甚至会动自家兵力助他登上储位。

离开中正衙门,许致韦,许崇远,楚云定前后骑着马,许清洛坐在轿内。

楚云定的马走的很慢和许清洛的轿子走在并排,隔着紧闭的窗布楚云定对轿子里的许清洛说道“清洛,依我看不如你请我去你院子用膳吧。”

听到此语,轿子里的许清洛没有任何反应。许清洛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邀男子入她闺阁用膳于礼不合;但楚云定又是皇子驳了他的面子于礼也不合,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走在轿子另一边的红渠看两人如此沉静,大概猜到了许清洛心中的顾虑,悄悄掀开了窗布低声对许清洛道“小姐,可以让四皇子去咱们清芬园用膳,四皇子两年前也曾去过。”

许清洛点了点头,原来这四皇子与许清洛是旧相识,难怪对自己的变化深感于心。

拨开另一边的窗布,许清洛嘴角微微上扬对楚云定道“四皇子若是不嫌弃,一会儿就同去我的清芬园用膳。”

楚云定笑道“怎么会嫌弃呢?清洛请我用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楚云定扬起一鞭,马儿跑了起来,许清洛见此放下了窗布,对另一边的红渠吩咐道“你先回府,吩咐厨娘备好晚膳。”

“红渠这就回府。”红渠欠身告退,小跑回府。

过了一会儿,楚云定折返许清洛轿边“对了,清洛,往后你还是别叫我四皇子了,和以前一样叫我云定就好。”

许清洛在轿内轻声道“清洛知道了。”

到了将军府,许清洛从门边侧道回了自己院子。

许崇远和许致韦命人在会客堂摆好了家宴,邀楚云定先落座,楚云定推迟道“谢谢镇国公大人和许将军的厚爱,云定和清洛有约在先,今日去清洛院内用膳。”

许崇远觉得许清洛院内饮食简陋怕有违楚云定皇子身份,刚想出言劝阻,不料许致韦笑道“好好好,既然已经和清洛约好,就去她那儿吧。来人,送四皇子去清芬院。”

许家乃武将世家,许清洛姊妹三人又从小在男儿堆中长大,只要不做出格之事,长辈们对世俗那套男女之约都是视而不理的,任由孩子们一同玩闹。

四皇子楚云定和许清洛儿时关系更是很好,只是近几年楚云定忙于政事二人由此生疏。

楚云定来了清芬院,院中下人见了楚云定正要行礼,楚云定“嘘”了一声,下人们立刻会意,只是欠身行礼并未说话。

楚云定轻轻推开许清洛的房门,清清嗓子咳了两声,走进房内。

正躺在摇椅上读兵书的许清洛,被突来的楚云定吓得一惊,面色当即又恢复平静。

许清洛起身与楚云定行礼“四皇子……”

话未说完,已坐在桌前喝了一口红渠泡给许清洛还未曾动过的茶笑道“不是才答应我叫我云定的吗?”

“是,云定。”许清洛的这声云定叫的比四皇子还要疏远百倍,楚云定皱起了眉头“你是有心呢?还是无意呢?”

“无意。”许清洛说的冷淡,走至桌前,在四皇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云定,请先用膳吧。”

看着一桌子的青菜,土豆,茄子……半点荤腥都没有,楚云定脸上的笑容渐失“你这是在吃斋念佛吗?”

佛教是神武大地上最大的宗教,四国女子信佛的不计其数,若说许清洛也是其中之一,楚云定也能理解。

“不是。”楚云定未动筷,许清洛也不理会率先吃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吃荤?”楚云定一脸错愕,许清洛淡然开口道“我每七天会有两天这样只吃少量的素食。”

“为了练武吗?”许清洛的这一做法,楚云定闻所未闻。

“不是,只是我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许清洛又吃了两根青菜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云定慢用。”

“你的变化让我对你更感兴趣了。”楚云定对许清洛略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大口大口的吃起桌上的素菜。

饭毕,许清洛看着窗外太阳刚刚落山,薄雾笼罩着泛青的天色道“云定,天色不早,我也要休息了。”

楚云定笑道“清洛,你这夜晚过的也太无味了,不如我带你去沥江路逛逛如何?”许清洛思忖道“那就劳烦云定了。”

来这异世已有数月,除了今日出过门,许清洛一直都待在镇国将军府中养伤,连清芬院的门都没出过几次。

对这片土地风俗民情的了解完全源于史书,许清洛心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去了解了解世风人情,有楚云定在身边安危总归也是更有保障的。

“那我等清洛换身衣服,我们就出门。”楚云定迈步走出许清洛闺房,许清洛紧随其后,楚云定讶异道“清洛不换衣裳?”

许清洛道“清洛自认为这身衣服出门并无不妥。”

楚云定笑道“这身衣服自然妥当,只是闺阁中女子出门,大多会换身男儿装扮。”

“既是女儿何故要换男子装束?清洛今日看过街上女扮男装的小姐,但凡明眼之人都能看出,这种装扮清洛实在无意。”

许清洛迈着大步朝外走去,见她这般超然,楚云定对她更多了几分欣赏,跟在身后一同朝沥江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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