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沉,红霞洒满天地,天上的火烧云犹如奔腾的怒浪,围在落日四周,说不出的壮观好看。
落日之下,路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交错而行。影子中有一对儿最是特别,一个又宽又长,一个又小又短,可这两个影子偏偏踩着一样的节奏,整齐的往前移动。也分不清是燕不邪把步子迈的极大,还是袁不二故意步子迈的极小,总之踩着一样的节奏,走的整齐划一。
袁不二带着燕不邪出了南京城门,出门时,袁不二还在和燕不邪说:“你现在改主意还不晚,只要你肯弃了史渊,拜老子为师,老子保证那纪纲,全家都活不过今晚”。
燕不邪不知自己醉了七天,都说了些什么,才叫袁不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不知袁不二到底如何厉害。但只刚刚那只四不像的“铜狗”,已然是一般人绝绝捏不出来的。燕不邪心中自然也有过犹豫摇摆,可总觉得史渊更叫人亲近些,又想起柳孝清和方惜阳,还有被史渊挡下的火铳铜丸,便还是拒绝了袁不二。
这时,燕不邪说:“我知道云裳姐姐那里是什么地方了”。
袁不二笑着反问:“那你倒是说说,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妓院,”燕不邪说,“我以前听王老片说过妓院,他说妓院是男人最快活的地方,可却是女人最可怜的地方,”说到这里,燕不邪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为什么不带云裳姐姐走”?
“老子浪迹江湖,要的是无牵无挂,带个女人在身边,像什么话?”袁不二说完话,又拿起腰里的酒葫芦,咕嘟嘟喝了数口,紧接着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能带着我,就也能带着云裳姐姐。”燕不邪继续说,“你带我出来时,我看见隔壁有几个男人在用弹弓打另外一个姐姐,那姐姐和云裳姐姐好像,都温柔的很。”又说,“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拿着弹弓打云裳姐姐”?
“嘿嘿,人小鬼大!”袁不二说,“那弹弓里打出去的是纸团,又不会疼”。
“真的吗?”燕不邪问。
“当然是真的,你看那女子可有哭喊尖叫?”袁不二说。
“那倒没有,反而……反而笑的很开心……”燕不邪又说,“可是,王老片说妓院的女人,高兴都是装出来的,难过才是真的,只会在自己被窝里偷偷哭”。
“王老片,王老片,这王老片到底是个什么人?”袁不二只以为自己不耐烦了,可这不耐烦里却又附赠了一些别的情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是我的军师,还和我拜了把子,是我大哥。”燕不邪说。
袁不二听了,只当这王老片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娃娃,不再多问,只冷冷说:“你话真他娘多,走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