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闻听殷七儿发问,便答道:“还未回中原之时,婆婆便告诉过我。她说若是我们两人走散了,下次见面之时,她便会将执剑的右手袖子卷起一折,露出袖子里面的红云刺绣。”
殷七儿听了,点头道:“这法子可真不错。”
傅云慨然道:“当时玉剑婆婆说与我听,我还不以为然,全未想到会有一日用得上……”
殷七儿瞧了一眼傅云,笑着说道:“玉剑婆婆闯荡江湖多年,她走过的桥啊,只怕比你走过的路还长,你以后可要多听婆婆的话,才能少吃点亏。”
傅云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生来便在大漠天门旧居,到今天也确实不曾走过多少路,想来玉剑婆婆走过的桥定然是多得数不胜数了……”
殷七儿见他竟然咬文嚼字,不禁“咯咯”笑道:“你个呆子!”
傅云却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当日婆婆与我分别之际,便曾嘱咐我,不要暴露自己身份,不要与人动手,可我却全然抛在脑后。当日太原府中,若不是我穿了黑衣出门,便是遇到施星海、阮青青等人,也自然有办法逃脱。再者,我当日自负武功高强,全未将施星海放在眼里,结果受伤而逃,还连累七姐你与我一同坠落深谷。想想这近二十天的波折,全因我不听婆婆所言所致,真是可笑!”
殷七儿“哼”了一声,指着傅云说道:“我没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说。那天你自己铁了心要出去惹祸,我难道没有劝过你?你何曾听过?”
傅云见殷七儿板着俏脸,忙陪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第一听婆婆的话,第二便是听七姐的话!倘若我再不听话,便……便……便让我……”
他正要赌誓,却被一只小手掩住了嘴。
却见殷七儿笑着说道:“你记住便好,我可不要你赌什么誓。吃一堑,长一智,好在终归有惊无险。那施星海虽然年纪轻轻,但毕竟是青莲山庄的少庄主,在江湖之中浸染已久,不似你这般心思单纯,今后再见到他,你可要小心为上。”
傅云闻言,不禁想起当日二人交手的情形,说道:“七姐,你说的是。那施星海不仅心思细密,武功也是极高,他与我年纪相仿,竟能够练成刀枪不入之体,可真是不简单……”
殷七儿之前并未听傅云提起此事,不由得惊讶道:“刀枪不入?”
傅云点头道:“当日我二人交手,我只当他武功平常,谁知道我一剑刺去,竟然伤不了他。我当时大惊,一不留神,便着了他的道儿。到了今天,我也未曾想明白,他这门功夫究竟是何道理……”
殷七儿脸上满是关切,说道:“云弟,这施星海已然如此厉害,他义父施归浦定然更是武功高强。你这次要去的什么‘捉妖大会’,不就是他们主持得么?到时候不仅他们父子俩,还有五岳派中众多高手,他们人多势众,实在太过危险,不如你不要去了……”
傅云见殷七儿语气真诚,显然十分担忧自己,不禁感到一阵温暖,便说道:“七姐,你不用担心。距离会期还有一个多月,我定然要先摸清情况。更何况,我和婆婆本就不是拼命去的,若是有机会,便可下手,若是没有机会,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殷七儿见他如此说,方才略微放下心来。
二人一路说说走走,向南而行。
直走出五十多里,方才看到一处小村落。
这村子依山傍水,一条小溪由村中穿过,几处房舍,几缕炊烟,好一派田园景象。
二人见天色将晚,腹中又着实饥饿,略一商计,便投村中而来。
一进了村子,便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路上竟无一人,村中便连犬吠之声也无,异常清净。
殷七儿便已察觉有些不对,扯了扯傅云衣袖,问道:“云弟,此时方才傍晚,怎的这村里竟不见一个人?”
傅云心中也自诧异,指了指前面,说道:“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又走了几步,便见一株大树。这树历年已久,生得枝繁叶茂,树干倒有四五人合抱之粗,树荫下坐着一个老妪,拄着拐杖,正自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