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儿吃罢,便与老翁老妪闲谈,问道:“婆婆,这村子里,怎么家家门户紧闭,如此冷清?”
老翁闻言,不发一言,从腰间掏出一杆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老妪瞅了老翁一眼,长叹了口气,本就浑浊的双眼,一瞬间似乎更加黯淡了些:“原先也并非如此,只因前些日子,这村中出了一件怪事。”
“老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妪便说道:“这事情只怕要从半年多前说起。原本这村子中,一共有三十来户人家,家家户户都熟络得很,便如一家人一般。我们生在这山下,一直都是靠山吃山,谁知竟有一天,这山中不知由何处来了一只大虫,不管白天黑夜,均会出来伤人,来往过路的,加上村里的,竟被它吃了好几个,一时间谁也不敢往山里去……”
傅云小声问殷七儿:“大虫是什么?”
殷七儿答道:“老虎。”
傅云“哦”了一声,又听那老妪继续说道:“但时间一长,也不是办法,砍柴打猎,放羊采药,哪个都要去山里,若是不去,岂不是让我们一村的人都饿死了?村中便有五个年轻胆大的,扛了家伙去山中打虎。”
傅云听得认真,便问一句:“老虎可打死了?”
老妪点点头,说道:“打死了。”
傅云便笑道:“老婆婆,这算什么怪事!”
老妪却道:“你莫急,怪事这才开始。那五个打虎去的,均是村子里一等一的小伙子,个个身强力壮。打头的一个,乃是这村中的猎户,名唤张万,自幼便在这山中打猎,身手十分了得。可是啊,他们五人进了山,一去便是十五天……”
殷七儿惊讶道:“十五天?这也太久了吧。”
老翁磕了磕烟袋,站起身来,顺着门缝向外望了一望,见外面天已黑了,便将门闩上了,复又坐回板凳之上。
老妪说道:“十五天虽然不短,但好在这五人确实将那大虫打死了。可是啊……可是那五个人,只回来了一个,便是张万。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正是腊月,张万便倒在村口,身上的袄都已被血浸透,早没有了反应。要不是我恰好由那边经过,只怕就冻死在那里了。我喊来村里人,将他抬回了家,他媳妇哭得泪人一般,我们都亲眼看见,那张万的媳妇,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背上好几处虎爪抓挠的痕迹,肩膀上更是有几个老大的牙印,得有大拇指粗细,咬得肩膀血肉模糊一片,实在是惨不忍睹。那么厚的袄啊,被扯出好大的口子……”
傅云问道:“他伤得这么重,可还活得了么?”
那老妪瞅一眼一旁板凳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老头,说道:“初时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了了,都安慰他媳妇为他准备后事。谁知道那张万躺在床上,昏迷了十来天之后,竟然一天好过一天,身上的伤疤也慢慢开始愈合,待得一个月后,整个人便又生龙活虎了,便连脸上一道多年之前留下的疤痕,也都不见了。”
傅云说道:“这却是件怪事。”
那老妪说道:“你这娃儿怎的这么心急,要是只是这些,真是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了。这张万虽然痊愈了,可是这村里的怪事这才开始。过了没有一个月,你知怎的?那张万的媳妇便失了踪。”
说道此处,便听那老翁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又点起烟袋抽了起来。
殷七儿不解道:“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