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影绰,树木枝蔓分岔拦碎明灭的光。远处是潺潺的河流,市是一座由桥梁架起的水城,在温柔的夜色里,老人拄着拐杖悠悠地从桥那边走来。
许诗茵的眼很灵,笑起来会弯成一道漂亮的月牙儿。但一低垂下去,清亮的光就隐在眼中,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揽住周钦锋利的腰线,指节攥紧灰色的短恤,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周钦的手顿在半空中,他漠然的眼越过许诗茵,毫无方向地随意乱瞥,停在不远处流动的河面上。
他不是很会处理这样的事情,所以只是往后多退了两步。但许诗茵抱得实在太紧,手攥得青筋都分明可见,关节泛白。
晚上九点,这个辉煌都市的夜生活才刚拉开帷幕。
嘈杂热闹的烧烤店前笼了烟火,招客的大喇叭在街头没个轻重地叫唤,而不远处,酒店的光透过玻璃门往外照亮了这一片角落。
她喜欢很久的这个人,明明琥珀色的瞳孔淡得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可一只手撑在车座上,低着头望向她时,眼睛里投映出她的面容。
她生涩地开口,舌尖紧张地顶着唇角,突然不会说话了似的:“我以前,读高一的时候,长得又矮又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几个高年级的盯上了。”
周钦安静地听着她的描述。
周钦锋利的眉眼藏在半明半暗的光里,他的眼睛偏长,冷淡的神色总是因为含情的眸少了几分疏离感。
看见和三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的神情,许诗茵低声更咽,眼泪像滚烫的火,大颗大颗地落在手心里,却怎么都握不住。
在很久之前,她不聪明,不开朗,是一个闷不做声的小透明。
她并不觉得糟糕,没有人走进来,那就算了。
直到被一群人堵在巷口时,她第一反应是有点不可置信。为首的是个花臂的肌肉男,脸上挂了道刀疤,跟了几个同样的花臂,还有两个在巷口盯哨。
“我没钱”她当着花臂的面翻出书包里的书,一本本地堆在旁边,然后露出空荡的包递到对方的眼前,“你放我回去,我明天一定带钱给你,可以吗?”
她想得很简单。
只要能放她走,无论是立马去报警,还是跟父母说,只要她能先从这里离开,就有办法让这群人绳之以法。
“放你走?”花臂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妹妹,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他往后退了两步,黄色的碎发杂乱得像枯萎的落叶。许诗茵只听见他冷哼一声,嗤笑地吩咐两个手下。
“扒了她的衣服,留个标记再放回去。免得她明天不来。”声音阴冷得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紧紧抱住书包挡在身前,眼睛飞快地眨了下,朝两个人间的缝隙冲过去,书包猛地往后一砸,抬腿就往巷子外跑。
“拉住她!!”
“贱人,还敢跑?快,拽紧她别给她跑了!!”
她的手臂被重重地一扯,整个人跌在墙角,背上擦了一道血痕,手撑着砾石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