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

他来接小娃娃的时候，看到孩子蹲在她身边哭。

她倒在地上，脸颊通红，一摸，额头滚烫。

“作？”纪芹不太喜欢这个字，“我每天都好好的活着，时间到了就去开店，每个月固定日子去收租，这么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伱居然说我作？”

说完，她往厨房走。

顾敖跟上。

他看到她打开冰箱：“你还在生病，不能吃冷的。”

纪芹拿了一罐冰啤酒：“没事，这么久都是这样过来的。”

话音落下，顾敖的手伸过来，把啤酒拿走了。

“喂！”

“听话。”

他把啤酒放回去，关上冰箱。

屋外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影子打在玻璃窗上，成双成对。

纪芹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他的倒影，很亮，像星星：“看在你难得哄我，不喝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会在我家？”

“竹林苑住宅楼下的大铁门密码都是一样的，”顾敖胳膊抵着冰箱门，“钥匙就在你身上。”

纪芹抓住了重点：“家门钥匙我放在裤袋里的，所以你摸我了？”

习惯了她这种性格，顾敖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挺淡定：“你都摸过我多少次了，这个怎么算呢？”

纪芹笑了。

还病着，她眼角晕染着一片雾气，有点鼻塞，微微张嘴呼吸，有点闷，像在喘气，慵懒而妖娆。

她靠近他：“要是你觉得吃亏，那就摸回来啊，我又不是不让你摸。”

顾敖叹气：“无赖。”

这次的病，来的突然。

纪芹想，大概是昨晚喝了酒，又吹了空调，所以感冒了。

不过看到他，就觉得好了不少。

他像是治愈病痛的药。

“你这句无赖都骂过好几次了，换换新词好不好？”

顾敖笑笑，给她倒了杯温水。

他转了话题：“今天去看医生了？”

门口的鞋柜上放着病历本，底下压着检查报告和CT胶片袋。

纪芹接了，道了声“谢谢”，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例行检查而已。”

“医生怎么说，”对上她疑惑的目光，顾敖补了一句，“你的脑子。”

纪芹打量了他几眼：“你怎么知道我去看脑子？你找人跟着我了？”

顾敖难得温柔下来：“我没瞎。”

胶片袋上有“神经内科”的字样。

她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就那样呗，偶尔能想到些什么，但是过了几天又不记得了，老实说，我挺羡慕你，不对，是羡慕每一个人，他们都有过去，有故事，可是我没有，我连自己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苏醒初期，医生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关桂珍拒绝了。

她说：“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为什么一定要勉强想起过去的事，你的记忆从这一刻开始不好吗？”

关桂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时候一切都是陌生的，尽管有怀疑，纪芹也就随她了。

这么一随，就随了五年。

有时候她的确会想起什么。

烈日，湖边，柳树下，身边站着的少年，有着温柔的模样。

可是转瞬就忘，留不下任何痕迹。

“顾敖，我喜欢你，看似好像没道理，但是你出现之后，我好像有那么点冲动想找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