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除了吕乐和父母以外,卓义跟以往的同学、同事都没有交集,跟牌场的人也不过一面之缘,连牌友都称不上。为了躲债,他从未在一个地方呆过半年以上,认识的也多是同道中人,顶多在玩嘴方面有点长处,真有点忙要帮,他们能从这世界上人间蒸发。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卓义的记忆里——前世的女友,俞兰。
印象中,俞兰在一家足道店当前台,长得很有灵气,与妖艳根本沾不上边,在风尘气浓重的店里,她如一朵出世的花,那么惹人眼目。
之后的事,卓义不想再回忆,这次重生,他不会再刻意与她相见,只希望她能安稳度日,找个好人家嫁了。
或许等自己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时,她还未嫁的话......
卓义闭眼片刻,又猛地翻身坐起。
不经意间,他的眼前尽是俞兰的身影。
......
整整一夜,卓义深受劣质沙发垫的折磨,直到约定时间前,不过朦朦胧胧睡了两小时。
经过昨日一事,卓义仍没有把蔡高远的真实身份告诉吕乐,他不想让吕乐参与这件事过多,再怎么说,他只是个实打实的19岁少年。
不像他,加上前世已经是个奔八的人了。
跟其他重生小说里的主角不同,讨债占据了卓义大半的人生,他没有机会搞钱,也没渠道知道哪能搞钱,
卓义从没想过重生后能大富大贵,只想不亏待父母,能让父母的养老生活惬意些就算成功了。
至于自己,前世有烟酒就能过活,今世只求安良除暴,救人于水火之中。
屋外走道里人头攒动,彼时互联网公司还未兴起,8点还是打工人最熟悉的出门时间。
卓义偷摸着下楼,坐在楼外的石墩子上观察着来往的上班族,他们脸上写满了忧虑和疲惫,却仍在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
曾几何时,卓义也去车间打过螺丝,也并非是懒,只是想到打螺丝是能力所及范围内最好的工作,不禁觉得有些悲哀,便辞去了。
惆怅间,一辆日式轩逸停在卓义面前,蔡高远摇下车窗,喊着卓义上车。
一路上,两人没有太多对话,无非是关于今天去哪、见谁。
在去上车前,卓义就或多或少猜到了大半。
康裕酒家虽在洛丰市发家,主要的阵线却放到了同省的其他地级市去,用蔡高远的话说,他舅舅不喜欢洛丰市,甚至到了极其厌恶的程度。
冷语诗在洛丰市失踪了大半月,让他对这座城市恨之入骨。
而这座城市唯一的康裕酒家,过去大约半小时车程,毗邻洛丰公园,坐落于和口区与和阳区的交界处。
蔡高远在园外停车后,领着卓义,沿着一条石阶铺成的小径,往竹林深处走去。
葱郁的竹林包裹之下,康裕酒家的牌匾终于现身,一旁还悬着另一块牌子,上边刻着六个大字:洛丰第一酒家,酒楼外是一处假山包围的池塘,里边儿养着些卓义喊不上名字的大鱼。
经服务员领路,两人上到三楼,红木的装修风格奠定了酒楼古色古香的基调,楼梯口两边陈列着卓义两辈子没见过的古典餐具和古董宝器。
若是碰碎一个,估计又得重生。
高端中餐厅平时就客人罕至,早上更是无人问津,过道两旁的包间里空空荡荡,似乎整栋酒楼里只有三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