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上来看，赵先觉是最后见过渡边护士的人，他有这个作案时间。

所以，这是一起很明显的栽赃嫁祸。

赵先觉一脸的无奈，他摊着手，表情很无辜。他干嘛要杀一个日本人？这不符合常理。

两具尸体，把最后的一丝线索也掐断了。

渡边护士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她才会被人灭口。宪兵队一大早就封锁了医院，凶手除非会飞天遁地，否则他根本出不去。

可连同医生、护士加伤病员，再加上宪兵队的、便衣队的，总共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一个一个查过去，就已经到晚上了。章九璇亲自审问每一个人，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赵先觉没有离开，就坐在一旁陪着审，日本人他没多嘴，中国人他也没多嘴。他现在是嫌疑人之一，只是连章九璇也觉得这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晚上八点，整个6军医院就只剩下了十二个重伤病号，因为不能动弹所以没有审问，其余的包括封锁现场的宪兵队在内的所有人都进行了盘问。特高课侦缉课课长服部也被抽调了过来，和章九璇两个人问得口干舌燥，头晕脑胀。

章九璇看了一眼名单，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赵先生，就剩你了。”

赵先觉一脸的无所谓，“章小姐，我无话可说。”

章九璇看着他，他也看着章九璇，两人对视了有七八秒的时间，最后章九璇轻轻拍了拍桌子，“散了吧。”

赵先觉耸了耸肩膀，站起身来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章九璇忽然叫住了他，“赵先生！”

赵先觉站定，回头，章九璇道：“好像还有八个人没有问吧”

杨双穿着浴衣，帮山本樱换了一次药。那道被匕桶出来的伤疤正在愈合，虽然肉眼不可见，但确实是在愈合，伤口周围翻卷的皮肤已经消肿，组织液正在修复破损的皮肉。再有十天半个月，这伤便会见好，一个月之内，便会痊愈。

“昨晚我走了之后，真的没人来过？”杨双问。

山本樱趴在床上，捂着胸部，点头道：“确实没人来过，你今天都已经问了我三遍了。”

杨双耸了耸眉毛，“我只是怕你晕过去了，不知道罢了。”

他收拾了手上的瓶瓶罐罐，下楼烧水，准备给山本樱擦澡。

厨房炉子里新掏出来了一些煤灰，堆在墙角。杨双拿了根木柴，一边敲着一块大煤灰，一边看着锅里的水静静地荡着一圈一圈的水花。

山本樱撒了谎。

而且她在隐瞒着一个人。

王安柔虽然走了，但是杨双从王安柔的身上学会的东西山本樱还是小瞧了。王安柔忌惮的是影子，所以知道他来了江城之后，王安柔无时无刻都在提防着有一天会有陌生人闯入这二层小楼。

所以，她在地板上洒了薄薄的一层煤灰，如果有人进来，上面会有痕迹，除非来人不用脚走路。杨双学会了这一招，只是山本樱平日里很爱干净，她喜欢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但杨双自从破译了王安柔留下的“小心山本樱”这五个字后，就依然留了一个心眼，昨晚出门的时候，他不仅锁了门，他还在锁上擦了一些碳粉。在台阶上撒了一层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