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与他说吧!”
只见独孤月靠近上官云,耳语一阵,上官脸上现出惊悚之色。马上对军士说道:“众将士听从驿长安排!”
独孤月马上示意纳兰,纳兰心领神会,走到关口朝箭楼喊道:“请告知你们校尉,既然你们不让通过,我们暂且回山塘驿,到时兵部怪罪下来,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箭楼上的军士没有回答。
一行人马立即调转马头策马而行,退至约一里之后,独孤月寻到那条往北的小路。可路狭窄,无法骑马。于是便下马牵着马相继前行。
刚走约一里,就见驿道山那边传来嘈杂声,似有人马打着火把追来,隐约可闻:“不要让他们跑了!弟兄们快追!”
这正应正了纳兰的猜测。纳兰令众人将火把全部熄灭,伫立在黑夜中,待不久,就见约一百多人骑着马追了过来。他们以为欲过关的二十人真的往山塘驿方向去了,便没有在意往北的这条小道。
待那伙人追了过去,纳兰对上官云、独孤月商议道:“他们发现不对劲后,肯定会回来搜寻这条小路,我们赶紧弃马步行,驿长熟悉道路,在前带路,我带几人断后。”
独孤也二话没说,拿过火把携着上官云便往前走,纳兰则在后与几名亲兵将马栓到一起,阻止追来的去路。独孤月的咏月见主人弃她而去,竟然长嘶一声。
这下可好?
纳兰也不知驿道上的人听没听到,有些于心不忍咏月在此被擒。便将束缚咏月的缰绳一刀砍断,咏月便朝着主人的方向跑去。他们几人也赶紧向前追去。
走出两三百步,驿道上的追兵果然循着马嘶折返而来,大声喊道:“他们往北走了小路,快跟上,抓住他们!”
好在相隔有一里来路,对方亦骑不了马,只得下马来追。见对方如此霸蛮追击,纳兰猜准崤函驻军有变,幸好及时撤出,可苦了独孤月和司马亭长他们了。
大约跑了三四里地,来到了黄河滩上。
可独孤月记忆中的那个隐秘渡口,竟然找不准了。在追兵越来越近,几乎准备背水一战时,咏月突然嘶鸣着在河滩上往前跑,一边跑一便嘶鸣,约莫跑了三四百步停下来,几人追过去,竟然是两架羊皮垡子。
独孤月激动得抱住咏月啜泣一阵。上官云道:“快,别哭了,赶紧去找船夫!”其他几位军士则赶紧将羊皮垡子抬到黄河边。
独孤月疯了一般大喊:“阿——渡、阿——渡”。这种语言令上官云和纳兰感动奇怪,其实这处秘密渡口是郭家往来于黄河两岸经商所用的渡口,只有本族人使用此暗语,船夫才会出现。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船夫出现,而追兵越来越近,上官云急道:“来不及了,只有自己撑船了”,于是几人都上了羊皮垡子。
可看着滔滔黄河水,还是有些心中发悚。河中不时有冰凌穿过,没有船夫摆渡,凭他们这些完全没有渡船经验的人来说,可能是九死一生。
与其被追兵追上乱箭射死,不如自己拼命一搏。
独孤月见无法找到船夫,亦登上了羊皮筏子。这时咏月奔到河边一高坎上,长嘶几声,隐约可见高坎下好像有一窑洞。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那人缓慢爬上马,咏月驮着他一路奔了过来。
正当大家都说不能再等,马上启动垡子时,咏月是驮着一老翁过来了。独孤月赶忙过去道:“老翁,快上垡子,渡我们过河。”
老翁恍惚了一下,怔道:“原来是小姐啊!实在对不住,多久没人过河了。老朽今夜多喝了几杯酒御寒,睡过头了,不知道您要来。实在对不住。你们这么多人都要过渡吗?”
独孤月道:“阿翁,闲话少叙,赶紧上垡子,渡我们过去。后面有追兵!”
老翁一听忙上了垡子,环视一周道:“老朽一人只能驾驭一只垡子。另外一只垡子该如何是好?”
此时追兵已进到河滩,喊杀声传来,不过四五百步了。
独孤月厉声道:“阿翁,别啰嗦了,快开垡子。”
老翁被骂,酒似乎醒了一半,忙从垡子上找到木杆往河中一撑,就到了水中。纳兰与几名军士在另外一只垡子上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撑,两只垡子都到了水中。
离岸几十步之后,垡子就像失去控制的一快木板,在飞速向下游漂去。这时追兵已赶到岸边,弓箭手往垡子上射了一排箭,领头校尉见状,自言自语道:“夜里渡黄河,不要浪费箭了。保准明天他们就在龙王那里报道了。”
追兵欲牵独孤月的咏月,咏月长嘶一声,竟然也奔到河中,跟在了纳兰那只垡子的后面。独孤月见到咏月奔入河中,很是悲怆地喊了一声“咏月”,便啜泣起来。
这滴水成冰的水中,它怎能可能渡过。
上官云、独孤月几人乘在老翁伐的那只垡子上,老翁虽有渡河经验,可是在这么晚,且是这么冷的天里渡河也是手忙脚乱。
而纳兰的确是第一次撑垡子,不一会儿,与独孤月他们乘坐的那只垡子已隔百十来步了。垡子失去了控制一般随波逐流。
他们有些惶恐起来,想使劲往何中心划,可是怎么也不起作用,在火把照射下,看到河水奔涌,自己不知奔向何方?而独孤月他们的火把已经离对岸越来越近了。
就在他们绝望之时,垡子后面突然响起一个鼻鸣,将他们几人吓了一跳,纳兰拿着火把一照,原来是独孤月的咏月不知何时跟在后面,它的全身已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一截脖子和头。纳兰趴在垡子上,想去牵它的缰绳。无奈牵不住,他只好扔下一段垡子上的绳子,让它自己咬住。本意是想拉住它,可咏月咬住绳子之后,竟然往河对岸拖。
纳兰懂得了咏月的用意,于是用力向河对岸划去。途中不时有浪打上垡子,垡子有倾覆之险,几人只好一手牢牢抓住捆绑垡子的绳索,另一手用力向对岸划,军士没有浆,竟用手伐,手冻得失去了知觉。
许是咏月和几人共同努力,垡子离独孤月他们近了一些,从黑夜中的山影来看,已经过了黄河中线,来到水流缓慢处。
而纳兰再看咏月时,已不见踪影,拉起绳子,只留有咬过的痕迹。纳兰对轻声而沉重地说:“今夜若不是驿长的马,我们的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