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他不可能这样说。”雅声冷冷地瞪了乐府一眼。
“女孩子生气可不好看,像你就更不要生气了。”白昭玥话音一转,“他确实不想跟我们走,他想为自己做主,不想让我干涉他的生活。”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感觉他很让人舒服。”白昭玥眼睛看着乐府,仍悄悄观察着雅声的表情。
“你别胡言乱语。”乐府皱眉。
在我看来,她不是个好相处的女子。
白昭玥嘴角露出的弧度和她戏谑的眼神都暴露了她那恶劣的本质。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你就算求我我也不带你了。”白昭月又说道。
“你又不是他亲近的人,为他做决定当然是不合适的。”雅声攥紧了手,“他既然不愿意,你就不该一再纠缠。”说完,雅声眼眸微动,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此刻,眼中的星火好像被浇灭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白昭玥微笑着对看戏的村民说道,好似被雅声劝退了。
“我们走吧。”她转身对王姐点点头。
这一刻,她才像一个大家闺秀,优雅美丽。
白昭玥和王姐踩着扶梯登上了飞船。在众人的目光中,这就好比一座天梯,踩着它,就能直上云端。
......
“落水啦,回家收衫啦——”飞船消失后,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到人们脸上,一群人作鸟兽散。
雅声松开乐府的手,目光中好似有万语千言,却一言不发地往回跑。
“走吧,别看了。”腰后被一杵,乐府转头才发现是穆迁,他刚想说话,就被穆迁打断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一件事,小子,她得麻烦你照看,我们老胳膊老腿追不上啊。”
......
屋中,两位老人坐在木凳上。
“老头子,很像吗?”雅颂问道
“像,太像了。”穆迁眼看向窗柩外,思绪却被雅颂打断。
“怎么个像法。”雅颂又问。
“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这么倔。”
“都很倔?”
“都...哎哟......”
......
“你要跑哪里去呀!”
乐府在雨中追寻着前方的身影,雨水渐急,打在地面哒哒作响,隐有风潇雨晦之意。前面的人却不停地逃,丝毫不搭理后面的人。
“别跑了,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呀!”
奔跑的人影停了一下,似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又跑了起来,但刚跑两步就扑倒在水坑中。乐府连忙跑上前,看到地面一块不起眼的凸石,水坑上的人倔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
乐府抓住雅声的腋下将她抬了起来,蹲下身看了她的脚趾和腿,这个丫头,全身都湿透了。
“都受伤了,你真是的。”
乐府抬起头看着她的头发一绺一绺搭在额头,侧过小脸不看着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要跑。”
乐府见雅声不说话,又说道:“别耍小性子。”
“哼。”
“这里有没有躲雨的地方,我一路追你过来,连路都不记得了。”
乐府也湿透了。
“...跟我来吧。”雅声暂时妥协了,她左右不平地走着,乐府拉过她的手让她搭在自己肩膀。
不知又走了多远,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进来吧。”
雅声蹲着身子钻进了一个洞。
乐府也照猫画虎,一进洞穴,才发现别有洞天。
树内的空间不算小,基本被蛀空了,但是,还有一根根纤细树干仿若经络将树空间分隔成蜂巢般的形状,只是没有内壁,可以在一个个格子中穿行。
此刻雅声就坐靠在角落的树格子,蜷着腿抱着自己。
“说吧,怎么了。”
乐府坐到雅声旁边的格子,抬头看着树顶。
外面的世界风雨晦暝,里面的空间只听见汩汩点滴声。
“你先说。”雅声脸贴在膝盖,侧脸不看乐府。
”我?我说什么?”乐府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不见了,你跑到哪里去了。”雅声唧哝,声音中带着鼻音。
“...我去山上,然后遇见了一些事......”
乐府斟酌着该如何述说自己这两天的经过,但雅声鼻音低噎的声音传来。
“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我...雅声...”乐府失措着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对方是委屈吗?我至今不得而知。因为,下一刻,我的心神就被重重一锤,只记得角落里颤动的身影。
她在向隅而泣。呜声与水声交错相映,在雷鸣下却如此渺小。
对不起,这句话是无比沉重的。我曾无数次在无数个场景去模拟向他人道歉的场景,却总是难以从心地说出这一句话。究其原因,人总是难以光明地去直面自己的阴暗。
他终归没能说出对不起,但在我看来,他没有向别人说对不起的经历和经验,他也不曾知晓她的过往。
树洞陷入了寂静,在黑暗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乐府伸手紧紧握住了雅声的手。
雨停了,天空暗红,最后一丝光亮照映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相互依扶着走回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