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难得明丽,却没有办法走出家门。苏楹心中惦念,不禁蹙着眉,在回廊晃来晃去。
“想什么呢?”是父亲的声音,苏楹一抬头,正迎上他的目光。“娘说明天要我陪着陵都来的候夫人。”苏楹转转眼珠,说道。
“不必考虑那么多,你平日里不是常常出去么?”父亲云淡风轻地说道。
“自己一个人怎么都是一样的,舒心就最好。”苏楹若有所思地看着父亲,“可这次不一样啊,是侯夫人啊,还是楚戴侯夫人。”苏楹努嘴。
苏鸿羲看着她,默默了一会,道:“侯爷与我早年相识,那时老侯爷还在世,他呢,还不是世子,为父那时也正是刚刚入仕,平日里虽身份有别,却也是可以把酒言欢。”
“后来,老侯爷去世,他。”苏鸿羲说到这,顿了顿,道:“他谋夺了兄长的世子之位,成为了世袭的侯爷。”
苏楹静静听着,见父亲不再说下去,便道:“太祖年间起,到现在,都没有设诸侯国,陵都的王爷侯爷,到底也没有几个手握兵权的。”
苏鸿羲见她如此说,道:“你是说他争这世袭之位全无必要了?”
“和自己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能换来什么?即便不是世袭之位,他也还是皇亲国戚。”
苏鸿羲笑着望着女儿,道:“女孩子有颗纯良之心也无害处,你这么想也没有不对。只是王侯之家与咱们不同,权位往往比什么都重要,手足只是其次。”
苏楹眨眨眼睛道:“跟我提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吧,爹爹……”她说着,见父亲侧过身去,
便努努嘴,没有再说什么。
......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日,苏楹遵父命,每日陪着师飞候夫人,几乎走遍了化州所有胜地。每日傍晚,父亲便会派人护送侯夫人回到世子为她买下的居所,而苏楹才算是获得了一天中难得的轻松。
这一日,侯府的马车早早地便停在苏府门前,苏楹进到马车中,见到侯夫人便道:“说来也是巧,这化州常年便是阴雨不断,夫人您来了之后竟然连续几日都是响晴的。”
侯夫人笑道:“可能老天体恤我年事高,又有腿疾,是故让我在的时候多多舒坦些吧。”
苏楹听罢抚手笑道:“您这是贵人驾临,所以才会如此吧。”
两人正笑着,听得车夫问道:“夫人,今日要去哪里?”
苏楹见侯夫人看向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地方,于是道:“夫人莫怪罪,这几日化州有趣的地方咱们都走遍了。”顿了顿,大胆道:“不过还有一处,只怕夫人不愿前往。”
侯夫人喜道:“有什么不能够去的呢,但说无妨啊。”
苏楹道:“枫江附近有座歌楼,叫做水清斋,但是我们可以不进去,只坐在江上的竹排上。”
说到江中竹排,她瞬间想到那日同忻英资的相见。而不知为何,但凡是当着旁人的面提到有关忻英资的一切,她都会在心里紧张着,不知所措着。
侯夫人笑道:“我道是哪里,歌楼自是好去处,有什么不可呢。”
苏楹见她开明,心中存了好感,她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对车夫道:“去枫江。”
沿着她指的路,车马停在了枫江江畔......
两名随从匆匆跑过去,包下一只乌篷船。苏楹扶着侯夫人踏入船中,或许是包下船的银两颇多,船夫极为殷勤地招待着几人。
晴日里的枫江果然别有一番景致,江水的颜色似是与几日前有所变化,无雨时风自然也弱,江面上稀疏地散开几片枫叶,摇摇晃晃围着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