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附议......四王爷,您要三思啊......”朝中一些大臣附和着应道,你一句我一言,说得义愤填膺。
傅云期也不急着跟他们辩解,只是十分平静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面无表情地反问道:“那请各位大人推举一下,看太后娘娘又应该派谁去漠北呢?”
他的话就像是一颗炸药似的,“轰”一声落在那些大臣的心尖上,却立刻就消了声。这些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似的,为难地低语道:“这......”
“母后,”傅云期转身看着太后,眼中尽是漠然,“儿臣留在京都不是不可,那您觉得让谁去漠北合适?儿臣听母后的便是。”
一旁的傅颜铄知晓他们之间的变故,看着太后脸色唰一下白了,他那一贯平和的神色间,似乎也多了一丝古怪之色,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
而其他的大臣并不知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只以为当真如傅云期所说,一切听太后娘娘安排妥当,于是徐太卿大胆往前站了一步,义正严词地说道:“太后娘娘,微臣觉得四王爷说得并无道理,虽常年都有兵队驻守在漠北边境,或许一时也不会扰乱百姓安宁,可东厥人已然准备放手一搏,他们野蛮无理,西陵连夜被屠便是最好的例子。可四王爷若是在那儿,或多或少也能有些震慑的作用,东厥人不至于那般猖狂。”
“那徐大人倒是说说,这朝堂之事又交予谁比较合适?”太后不怒自威,定定看着他。
徐太卿的刚正不阿果然名不虚传,他抬眼望向一直都未出声的傅颜铄,直言不讳地说道:“微臣觉得二王爷尚可。”
“二王爷?”闻言,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眼神复杂。
“是,二王爷幼时异常聪慧,微臣曾听先皇私下赞许过多次,”徐太卿慷慨激昂地说道,“二王爷藏锋敛锐多年,足以见得是个沉稳之人,微臣认为,二王爷必能胜任!”
太后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心中怒极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傅颜铄也万万没想到矛头会直接向他指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傅云期。而对方却不以为然地回望着他,那平静的神态,就仿佛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叶知秋刚走不久,小世子也刚满月不久,傅颜铄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今日若不是太后亲自下旨让他进宫,他自是没有精力参与这些事情的,自然也不会答应。
“多谢徐大人为本王进言,”他先是对徐太卿点头示意,随后转身说道,“母后,儿臣平日里散漫惯了,唯恐无法妥善处理朝中政务,”傅颜铄想了想,又忽然改口说道,“若太后娘娘应允,儿臣愿替四弟驻守漠北,直至安定平稳之后再回京都。”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太后又怎么听不出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开,便被堵在了嗓子眼。
“漠北百姓和东厥人常年通商,因此东厥人对漠北的地势十分熟悉,二哥人生地不熟,怕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东厥人更加肆无忌惮。”
傅云期虽然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却是她名义上的儿子,至少所有大臣都认为是。为了她这个太后之位,她也不可能让傅喆胤回来。
漠北,傅云期刚加冠的那一年,她便将他送往漠北,为了便是镇守一方,巩固傅德佑的皇位。如今,确实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去漠北的人了。
“四王爷,你的意思是非二王爷留在宫中不可了?”太后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傅云期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从容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儿臣母后和儿臣都别无选择。”
四王爷与太后就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似乎谁都没有先让步的打算,旁观者的背后皆是出了一层虚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又有人来传急报,太后才点头默许。
走至傅云期身边时,她透过傅云期,却盯着傅云期身后的傅颜铄,用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要记得与哀家的承诺。”
傅云期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所谓的承诺,便是那一夜,他进宫向太后承诺:若傅颜铄顺利登上皇位,他会劝说傅颜铄仍将她奉为太后,她在后宫的位置不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