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的最后一天下午,贺冬终于走出了看守所。天黑的时候,他赶回了家。刚到家门,他就闻到了扑鼻菜香。
近两个月没吃到家里的菜了!贺冬咽了下口水,快步进了屋。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影正在忙碌。
听到声响,那个身影转过身,正是叶梦兰。见到贺冬,她一阵欢喜,朝灶屋里喊,娘,二哥回了,二哥回了。
见是她,贺冬愣住了,好一会没出声。
贺母出来,说傻儿子,愣着干啥,还不准备吃饭?
贺冬回过神,急忙走到饭桌前坐下。叶梦兰端着三样菜放到桌上,一样是酸辣椒炒五花肉,一样是鸡蛋花汤,一样是白菜。然后,她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放在贺冬面前。
贺冬抓起碗筷,一阵猛吃。
儿子在里面肯定遭罪了!贺母看着贺冬,泪水流了出来。
贺冬感觉有些异样,抬头见母亲流泪,鼓着腮帮说,娘,我不是回了吗,哭什么?
贺母说,你回来,梦兰也回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就安心了。
贺冬瞥了下叶梦兰,没有出声,继续吃饭。
吃完饭,贺冬便去提热水,准备洗澡。提着热水,走进洗澡的地方,他发现换洗衣物已经备好。是娘准备的,还是叶梦兰准备的?贺冬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但又觉得没必要。洗完澡,他拎着脏衣服,走到前坪,准备烧了。
你干什么啊?叶梦兰跟着过来,急忙阻止。
贺冬说,这衣服,在看守所里穿了近两个月,晦气。
晦气不晦气,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叶梦兰一边说,一边收拾那些脏衣服。
怎么,你还嫌我在看守所里呆短了?贺冬过去,想从叶梦兰手里拿回衣服。
叶梦兰听了,一阵难受,怔在那里,不好说什么。
你这个东西,日子还没开始,就欺负梦兰不成?贺母过去,狠狠地骂道。
号子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抢劫的,杀人的,盗窃的,斗殴的,什么人都有,我个子小,是他们头一个欺侮的对象。这两个月,我没吃过一餐饱饭,睡过一个好觉,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说着说着,贺冬泣不成声,蹲下去,抱着头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居然这样,很出乎叶梦兰的意外。她似乎理解了贺冬的难受,去灶屋拿了几根还燃着的柴火。然后,她将那些脏衣服放在柴火上面。很快,脏衣服冒着烟,渐渐地燃烧起来。
隐隐地,贺冬感觉有火光。他抬起头,见自己的脏衣服正燃烧着,发着大大的火光。
这是旺火吗?她会旺夫吗?看着火光,看着叶梦兰,贺冬忽地想到这个问题,默默地离开,进了所谓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