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颜到傍晚才找到一间可以住的房子,因为主人产业太多管不过来,就把一部分产业交给信得过的人帮忙照看,云沐颜租的房子就是其中一间。
房子的结构很简单,一间厨房,两间卧室,一间前厅,一个小湖,一个院子,院子里铺着白色的小石子,中间有一个凉亭,很适合看星星。
房子一直都有人照看、打扫,不是很脏,空气中也没有废弃的味道,基本的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
云沐颜打算第二天将房子装饰一番,让它看上去更有生机,这样住着才舒服。
“叮……叮……叮……叮……”
一阵风刮过,风铃响了起来,停在上面的蝴蝶也飞走了,不知是被风吹走的,还被突然响起的风铃吓到了。
卧室屋檐的一角挂着一串风铃——这是云沐颜昨晚做的唯一一件事,透过窗户看向室内,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做好的风铃,和屋檐一角的风铃别无二致。
风铃有三层,最上面是不规则的长条形的磨砂质感的紫色水晶,中间是橙色的贝壳,打磨得很光滑,最下面用细线绑着白色的羽毛。
在风铃中间有一根又细又长的竹管,连接连接上下的地方像一株蜿蜒的藤蔓,看上去很小巧,也很精致。
独孤安世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永昼城并不像江湖人所说的那样平静。
自他接手以来,永昼城不仅要对付来自江湖各大势力的干扰,还要处理永昼城的内部问题。
此次出去也是因为宇文讳有所动作,只有了解了情况,才可以更好地应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宗内的反对势力还剩黄怀远一人,可这个人做事一向小心,几乎没留下什么把柄,就算有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空尘看向坐在桌案前的独孤安世,汇报着永昼城这些天的情况,其实永昼城的内部问题也只剩这一个了,但就是这一个,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永昼城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想让永昼城变得比以前更好,更强大,这些年他开始变得沉默,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遇事要靠别人保护的小孩儿了吧。
“这件事情要慢慢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将江湖各派安插在永昼城的探子都清理干净,先将这件事处理好。”
独孤安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又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地镇定一下,这样才是江湖人眼中罪大恶极的独孤安世。
他不会再放纵自己了,那样的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独孤安世的脑海中闪过,转瞬即逝,他没来得及抓住,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就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城主,先吃点东西吧,你从昨晚到现在都在处理事情,还没来得及休息。”这次开口的是侯远洋,他看向一边桌案上的早餐,送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现在都凉了。
‘肆意’是永昼城的正殿,是城主处理事务的地方,面对南边的位置比两边的位置高一点,是主座;两边各有好几张稍矮一点的桌子,是客人的座位。
在平常,这里是和永昼城的各项事情的交接者,一起商量有关永昼城的事情的地方。
独孤安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下来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又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就又开始处理事情了。
侯远洋和白空尘走到外面,白空尘一言不发地走着,侯远洋手里端着凉了的早餐,嘴里还一直在念叨。
“云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人家大老远跟到这里,我们却把她丢在一边,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去看看吧!”
两人走在‘肆意’前方宽阔的广场上,侯远洋看上去倒没什么,白空尘的脸上却被阴云遮盖。
“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如果你真的很闲,就多帮城主做点事,别老想着别人,我可不想让那个云三小姐来打扰城主,你也别添乱。”
侯远洋以为他是太严肃了,不明所以地问到:“什么别人,我们和云姑娘是朋友,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不说独孤安世,白空尘可从没把云沐颜当朋友,只是侯远洋不知道罢了。
“我有说过把她当朋友吗。”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侯远洋就激动起来,“为什么!”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声音变得很大。
有时候,在人多的地方说话,声音太小的就可能有人会听不到,为了方便,就可以用内力将声音扩散出去。
虽说那些探子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但还是小心为上,所以侯远洋一说完话就立马闭嘴了。
有将声音扩大到让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方法,自然也有可以将声音缩小到只有某些特定的人才可以听到的方法,这在江湖上是很常见的把戏,会点内力就能用。
侯远洋就在用这种方法和白空尘交流,所以他们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走路。
那个云三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云沐颜,就算是真的,我们才刚认识,你就这么相信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后面两句话明显可以听出白空尘语气里的不屑、嘲讽,可侯远洋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与人交友不就应该坦坦荡荡吗?你怎么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能不能别见谁都是安插在我们永昼城的探子!
白空尘没有理他,只想着如何完成独孤安世交给他的任务,以至于越走越快,将侯远洋甩到了身后。
御花园里,宇文澈满心欢喜地向父皇母后展示前几天刚学的剑术。
他穿着淡蓝色的骑马装,剑在手中舞动,因为不太熟练,有时还会抓着剑打拳,还有好几次,剑差点脱手。
他有点气馁,但看到母后笑了,他也笑了,而父皇则是一边摇头一边笑,还没有舞完,他便随手将剑扔到草地上,跑到石桌边上喝着母后早已帮他倒好的水。
“父皇,母后,怎么样,怎么样,澈儿舞得好吗!”
宇文澈看了看他的父皇,又看了看他的母后,迫不及待想得到他们的夸奖。
皇后一边笑着帮他擦汗,一边说:“澈儿舞的很好。”得到母后的肯定后,又看向他的父皇,满脸的期待,“澈儿,还要继续努力,即使做的很好也不要骄傲……”
宇文瀚还没有说完,宇文澈就模仿着父皇以往的语气神色接着说,一边说一边把脸凑过去,让母后帮他擦汗,手中已经拿起了一块点心。
“要谦虚,知道啦!父皇,澈儿记得!”
在他们谈笑聊天的时候,一旁的草丛里躲着一个小男孩,看着他们聊天、说笑,一直到他们离开,才蹑手蹑脚地从草丛里出来,跑开了……
“澈儿……澈儿,在想什么呢?”
宇文澈听到有人叫他,回过神来才想起——原来母后已经不在了。
“澈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父皇,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