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瀚看着宇文澈,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英俊高大,他觉得他长大了,但好像又没有长大……
他微微叹了叹气,看来自己还得再多撑几年……他和阿羌的澈儿才配得上穿着的这件龙袍。
阿羌是皇后的闺名,就算是在人前,宇文瀚也总是这样称呼她,而不是叫她皇后。
宇文澈想到了小时候的事,看着碗里的八宝鸡,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父皇,父皇已经老了很多,但依旧是他记忆中英明神武、高大无比的父皇。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笑了笑,像小时候一样,即使母后不在了,父皇还在,还和小时候一样,总是陪在自己身边。
小男孩离开草丛后一直跑一直跑,离开御花园,绕过一座座他并不熟悉的宫殿,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前,他停了下来,在门口站了一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这里是思仪宫,戚萱的住处。
他跑得满头大汗,门口的宫人见他跑的急,也没有拦他,就只匆匆行了个礼。
“母妃!母妃!你在吗!”宇文讳放缓脚步,边走边喊。
“怎么了?讳儿。”
戚萱掀开珠帘,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的神色很平淡,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深蓝色的衣裙非常华丽。
“母妃,为什么父皇只看澈皇弟舞剑却不看讳儿舞剑?讳儿也会舞剑。”
宇文讳很少见到他的父皇,不是宇文瀚不喜欢他,而是戚萱不让他去见宇文瀚。
“母妃去找父皇,和父皇一起看讳儿舞剑好吗?”
他带着一点期盼,似乎还有一丝祈求,戚萱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宇文讳却隐隐觉得眼前的母妃生气了。
“讳儿,母妃不是说过,不准你去凤栖宫吗,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偷偷去呢。”
“讳儿没有,讳儿只是一个人在御花园玩耍,过了一会儿,父皇才和皇后娘娘带着澈皇弟过来的!”
宇文讳怕戚萱生气,立马解释是他先去,他们后到的,也没有再让戚萱叫他的父皇过来。
小男孩儿只好一个人坐在御花园里的水池旁边,明明离得很近,自己却只能羡慕地听着不远处的欢声笑语……
“永昼城那边怎么样,独孤安世的一举一动你们都要留心,别放过任何一件小事。”
亭子由一个走廊连接,直通湖中心,宇文讳就坐在亭子里,满湖的荷花已经开过,只剩一些残叶。
除太子以外,宇文族的皇子在成年后都可以搬出皇宫,另立府邸,新府邸却只能建在都城之中。
“王爷,永昼城的探子是很久以前趁乱安***的,独孤安世正在处理这件事。”
他并没有太着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满湖的残叶,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一如眼前波澜不惊的湖面。
“最近一次得到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回王爷,两个月前开始就没有消息传来,不知是否要重新部署?”
“都过去这么久了,说明独孤安世早有防备。”
“请王爷吩咐。”
“先把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要找的人也找好,永昼城的事听我吩咐。”
等宇文讳走过,侍卫才抬起头,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目送他大步离开。
赭红色的衣物,漆黑的长发,刚毅俊朗的侧脸,高大的身形,显得贵气逼人。
宇文讳,追远王,晟国二皇子,从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不同于医毒共存的摘星楼,无狱门是一个专门用毒的的地方,也是凭毒术才有了现在的江湖地位。
独孤安世清除了安插在永昼城的探子,董留分也遇到了和宇文讳一样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就按我先前所说,去永昼城找一个叫黄怀远的人,根据探子送过来的消息,这个人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董留分正在向侍卫吩咐接下来要做的事,董燕卿就过来了。
“爹,你别老是让自己忙不过来,身体要紧,要注意休息。”
董燕卿,十七岁,董留分的独生女,温柔体贴,身穿一件藕粉色的纱裙,手上的托盘里放着点心,那是她亲手做的。
“燕儿,放心,爹自己有分寸。”
董留分又看着一旁的侍卫,小声地交待要做的事,“去办我交给你的事,别搞砸了。”
董燕卿一直站在门外,等侍卫退下后才进入前厅,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座子上,扶董留分坐下。
“爹,这是燕儿新做的点心。”
“燕儿真是懂事,你以后要是出嫁了,爹可怎么办。”
“爹,别笑话燕儿了,燕儿才不出嫁。”董燕卿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燕儿没有心上人吗?”
“爹,您再这样,燕儿就走了。”
云沐颜将最后一盆矢车菊花放在走廊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擦汗,理了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发髻。
云沐颜坐在走廊的阶梯上,看着她花了整整五天才布置好的住处。
庭院的空地上种了许多的小野菊,红的、紫的、白的、黄的,互相挨在一起,就像很亲密的朋友一样,这样就可以听到彼此的悄悄话。
还有一盆盆白的、黄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的菊花摆在走廊上、前厅里、室内也摆满了满天星和水仙,就连亭子和湖边都种上了鲜花。
亭子的四角都挂着空竹管和竹片做的风铃,在有风的晚上就可以听到声音。
云沐颜看了看太阳,向厨房走去,自言自语的毛病又犯了,“今晚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