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颜冷漠的样子让黄怀远想起了一个人,一旁的三人也想起了同一个人,她实在受不了了,就问了一下一边的侯远洋,他们打算怎么处理黄怀远。
“自然是杀了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怪不了别人!”
云姑娘没说谎吧,估计平时是云姑娘太爱笑了,你们看,认真起来的样子多像啊,我看人很准的,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回答完云沐颜的问题,侯远洋还不忘挤兑一旁的人。
“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云沐颜的阿爹就是云无涯,一直都会是他,他才是我最敬佩的人,还有,我哪里像小丫头了,别再叫我小丫头了,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云沐颜说话时,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就像一个喜欢向父亲撒娇的小女孩,后面那几句却没什么说服力,她今年才十六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丫头。
“云楼主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就连独孤寻也这样说过,我有幸见过他一面,仔细一看,小丫头,你长得和你父亲还蛮像。”
因为黄怀远下三滥的手段,云沐颜真的生气了,认真起来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她和云无涯的关系,可她很爱笑,笑起来时就有了自己的模样,
“知道就好。”听了这话,云沐颜满脸骄傲,自动忽略了刚刚才说过的话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继续休息。
“独孤安世,枉你自视甚高,没想到却还是中了我的计,你凭什么掌管永昼城。”
“琴香只是个障眼法,没错吧,你之所以将她送过来就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确实,这次算你赢了,但最终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说这话时,他借机看了一眼云沐颜,却只看到她卷翘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层剪影,看到这一幕,他也神色不明起来……
在独孤安世说出琴香时,侯远洋也看了云沐颜一眼,他知道云沐颜可以听到,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独孤安世没有和黄怀远多说,只是让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这时云沐颜又说话了,一边揉眼睛,一边在袖口里拿东西。
虽然知道他会死,但还是扔给黄怀远一颗用纸包着的药丸,口气里满是鄙夷。
“这是解药,对一个小女孩下毒,这种下三滥的计策,亏你也想得出来,本想杀了你的,但我阿爹说了,有些人,只会弄脏我的手。”
“小丫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有些事情是会变的,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它……”
黄怀远没有吃药丸,反而将药丸扔到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他先天体弱不能习武,只能练习一些简单的轻功,作为武学宗门出身的他,这也算是一种灭顶之灾,但他没有自暴自弃,只是将所有的时间都放进那古老的书籍之中。
可渐渐的,他看懂了周围人的眼神,小时候不明白的,他都明白了。
即使他读再多的书,满腹文采,也只是江湖人眼中的嘲笑对象,他的家世越显赫,他的自卑感也就越重。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与独孤寻相识越久,他就越羡慕他。
羡慕他可以无所畏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他有机会习得一身好武艺,羡慕他可以获得那些独来独往之人的支持,而他,最多只是出谋划策的幕后之人。
回忆还未结束,就为云沐颜的话吃了一惊。
“是吗?那我也告诉你,只要我不想,我在意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似乎是无法忽略黄怀远眼中复杂的神色,好像对她所说充满怀疑,丝毫不信。
“但要是真如你所说,那我就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阎王爷都害怕我,地府都容不下我。”
“你会失败,说到底,只不过是你实力不够罢了!从小到大,只有我不想要的,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
云沐颜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她只有在乎的人,也只做她想做的事,有时候,她可以漫无目的地死撑到底;有时候,也会毫无厘头地随手放弃。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算有,也只会在心中想想,说出来,未免太过狂妄,但他们都识趣的忽略了这段话,生硬地转开话题。
“云姑娘,这是……?”
“解百毒的药丸啊,我前阵子研发出来的,但要是毒性太强的话,也没用。”
“那我中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吃药丸,汤药也就算了,有必要熬那么多吗!很苦的!”
云沐颜挠了挠头,有点理亏地看着抱怨的侯远洋,“抱歉,一时着急,忘了。”
又加了一句,“那药不是我煎的,而且,我也觉得药煎的有点多,这事只能怪你们永昼城的大夫,怪不了我的啊。”
自始至终,云沐颜都没有看独孤安世一眼,不是她不敢看,而是她……很失望,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她,从出了牢房开始她就一直在想。
我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他又不喜欢我,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又或者他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没办法给侯大哥一个交待而已……
这些想法反复出现,又一个个地被自己推翻。
“你们的事处理完了吗,独孤城主,我有点话想和你说,就现在。”待会……我怕我没时间。
侯远洋和白空尘有点吃惊,因为云沐颜这次没有叫独孤安世‘阿世’,而是直接喊他在江湖上的称呼。
侯远洋觉得,事情不妙,不自觉地,又联想到云沐颜刚才所说的话。
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开玩笑的吧!
侯远洋心存侥幸地这么安慰自己,又抽空看了看一旁的独孤安世,白空尘也注意到了他刚才的举动,但还是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