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普普通通的茅草屋,前面搭着遮荫用的凉棚,凉棚用一些粗壮的树枝撑着,顶上盖满了茅草,凉棚里放着几张没有上过漆的木桌。
房屋左边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灶台,就只做点小菜和包子馒头而已,还有一个锅里装满了热乎乎的水,右边的角落里摆满了大坛大坛的酒。
一个人向这边走来,其它桌子都坐满一起来的人,就他这张桌子还有空位,小二问过他的意见后就将人请到了这唯一一张有空座位的桌子上。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明亮耀眼,摘下斗笠,露出整整齐齐的发髻,干净利落,却只靠一根尾部连接着铃铛的银簪固定。
清脆的铃响在这荒郊野外格外引人注目,但宇文澈没心思注意这些,只是一个人在喝茶。
茶也喝够了,宇文澈打算离开,结账时才发现身上的银两都不见了,又想起刚才被人撞了一下……
他头脑发昏,泄气地坐回长凳上,他真的很想回到以前,这段日子,他真的好累。
无意间瞟见了坐在他对面的姑娘,她一直在喝着面前的白开水,好像还一直在发呆,又时不时地看看天空,现在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灶台前的老板娘揉面。
曾几何时,自己也跟眼前的人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啊。
等到天黑,整个凉棚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没钱,走不了,一个是无聊,不想走。
他实在忍不住了,刚想开口向面前的姑娘借点银子,谁知她抢在自己前面开口了,“公子的钱袋掉了,付不起茶水钱,所以才在这里干坐了一下午。”
面前的姑娘喝了口水,继续说到:“不过……看公子的衣着打扮,因该是富贵人家出身吧!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对面前的女子起了防备之心,只好闭口不谈。
“老板,结账,我和这位公子一起。”一边说一边将碎银子放到桌上。
“好嘞!对了,这位姑娘,荒郊野岭的如果不嫌弃,还是在这里待上一晚吧,虽然只有凉棚,也好过没有。”
老板看上去黑黝黝的,就像烧锅炉的一样,整张脸也只看得清他的牙齿,她也没拒绝,老板还好心的给他们找了两床薄被,虽不能御寒,但至少不会感冒。
两人裹着被子,坐在灶台旁边取暖,宇文澈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就在灶口处看着不停舔着锅底的火焰。
火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闭上眼,就想起初见他时的场景,火光映在他如白玉般的脸上,她也偷偷地红了脸。
宇文澈觉得有点冷,也凑了过来,刚一靠近,就看见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接着,他就慢慢地退回了原位,裹紧薄被在原地瑟瑟发抖。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连重一点的呼吸声都没有,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火光渐渐黯淡,看她半天都没动,就借着添柴的机会凑了过去,每次出来他都选择住店,根本就没烧过火,只好学着刚才看到的样子,胡乱地将木棍塞进去。
果然,火不仅没有变大,还越来越小,看上去下一刻就会熄灭,放在灶口的手正不知所措,旁边就伸出一双雪白细嫩双手,拿着火钳,将柴火摆好,又在火堆中间刨出一块空隙,保证空气的流通。
不一会,火越烧越大,越来越暖和。
宇文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想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今天真是多谢姑娘了……”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只说了这一句话,空气就安静了下来,他正在想要说些什么,那名女子开口了。
“不必,同为江湖中人,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是第一个。”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可不知为何,宇文澈脱口而出他想了一天的那个问题,“姑娘可知愿安?”
得知自己的冒昧,又开始解释,“就是刚才听姑娘说行走江湖多年,所以就想问一下,请别介意。”
找我?
这时,她才扭过头去认真地看了一下那个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后又转了回来,转念一想,他不会是想和云庄做交易吧?
“听说过,没见过,我不太会武功,也没得罪过人,但医术还不错,所以也不用找他。”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撒这种谎了,有时候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她也不想多管闲事,至少这次不想管。
“姑娘会医术?”宇文澈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但他还在犹豫,打算先观察一下。
“对啊,我医术还不错。”
因为前面的四句话,她有点过意不去,她认识愿安,也会武功,还得罪过不少人,但她医术是真的不错。
“怎么,你中毒了?还是受伤了?要我帮你看看吗?”
他真的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把话都说了出来。
“我是宫里的人,这次出来找愿安,是因为有人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药,可等我到了云庄的时候才被告知他不在,身上的银子也被人偷走,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嗯……宫里,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太喜欢那里。”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遗憾地补充道:“抱歉,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吧。”
又是这样的话,这些江湖上的人怎么都一个样,皇宫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可他忘了,自己以前也不喜欢那个皇宫。
“可中毒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这都不可以吗?”宇文澈真的很着急,没找到愿安,又跑出来一个愿安。
“很重要的人?有多重要?怎样才算得上重要?你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怎么考虑到底帮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