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发泄也发泄够了,不应该再颓废下去。
“殿下之前说是让我去南国,那漪怀怎么办?”江翰闻想让江漪怀跟他一起走。
“我在南国为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你到了那里就会有人接应你。至于三小姐,她有一个更好的去处。”孟澜早已安排就绪。
“哪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墨白门。”
江翰闻了然,墨白门向来不问世事,去了那里,倒也安全。江漪怀却愣了愣,她只在想,以她的资质,进不进的去还成问题。
“所以,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了。未来的事,谁也不清楚。”
天已近黄昏,这个夏来的快去的也快,温度已有些转凉。
江翰闻站在那里,望着天边一缕残阳,“走之前,我想去看看爹娘的墓。”
江漪怀点点头,她也有这般想法,但碍于身份,不敢贸然出门。
“走吧,和殿下说一声。”江翰闻拍了拍她的脑袋。
孟澜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帮他们打点好了一切。
“早点回来,今晚便要走了。”孟澜提醒到。“车夫会带你们过去。”
“多谢殿下。”虽然江翰闻以前并未与孟澜见过,但在这几日与孟澜接触后,发现他不是像传闻那般心狠手辣,但江翰闻心里还是有点困惑。
上了马车,江翰闻问道:“漪怀,你觉得三殿下人怎么样?”
江漪怀思考了一会,“一开始我觉得他让人害怕,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殿下他人还挺好的。”
江翰闻沉吟片刻,“漪怀,你有么有想过他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帮我们么?”
“我不知道。”江漪怀摇摇头,“但是我们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江翰闻知道江漪怀对于人情世故还是不够透彻,有些人对你好完全是出于目的。在这个水深火热的环境,有谁会因为一个情分,去花这么大的代价。
“虽然我这话有些不妥,三殿下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却还这样说,但是这笔人情债我们是要还的。”江翰闻不知道孟澜会提出什么要求,但还是先做好准备。
江漪怀点点头,她没有想过孟澜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但现在仔细想想,孟澜从一开始的出现在江家,再到从牢里把他们救出来,一切都实在太突然。
“小姐,少爷,已经到了。”车夫的声音响起。
“好。”江翰闻先一步下车,扶住江漪怀,“小心点。”
“前面就是了。那我就在这里等二位了。”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
“有劳了。”
江丞相的墓在北国边境,这里群山怀抱,少有人迹。
想当年江丞相辅先皇,扶新皇,江府一时风光无二。可现如今,只落得一捧黄土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一生,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如果知道了以后的结局,还会这么努力么。
“父亲,母亲,我和漪怀来看你们了。”江翰闻拉着江漪怀跪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这几天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我们也被悬赏了,看来这是誓不罢休,想要彻底置我们于死地。我会去南国,开始新的生活,漪怀会去墨白门,上山求学。”
“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不足以与如日中天的文家抗衡。”江翰闻攥紧拳头,“但我日后定要文家付出代价!”
江漪怀的手摩挲着墓碑,感受到的只是冰凉。
“我好想你们……想阿姐……我再也不说父亲您凶了,再也不说母亲烦了……你们会不会回来?”江漪怀双目空洞,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
天色渐渐已暗,夕阳早已不见踪影,两人的身影,在此时显得格外孤单。
“该走了。”江翰闻拉起江漪怀。
“二位耽搁了些时间,但是赶到城门口还是不成问题的。”车夫拍了拍马,看样子它吃饱了。
“那就麻烦了。”
车马一路疾行至城门口,城门口的兵卒已经被孟澜的人替换掉了,正是为了确保此次出行万无一失。
孟澜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见疾行而来的车马,示意手下打开城门。
“比想象中的晚了一点,请吧。”
江翰闻换乘上了另一辆马车,他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令人害怕。
江漪怀对他挥了挥手,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哥,你要多保重,我会去找你的!”
车马渐行渐远,消失在江漪怀的视线里,她握紧了拳头,害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好……”江翰闻放下帘子,喃喃自语道。
“江少爷,此次去往南国,请多加小心。殿下给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能让江小姐和你一同。”车里的另一个人扯下了面罩,不是别人,正是小锦。
江翰闻极少回家,所以不认识小锦。不止是小锦,对于江府上的人员变动他都不清楚。
但小锦自然是认得江翰闻的,她没道明自己身份,江翰闻也只当她是孟澜手下。至于她那些什么被便宜老爹卖了的经历也只是捏造,她是孟澜安插进江家的人。
“无妨,只要能活着便好,沦落至此,我还在意一个身份么。”江翰闻自嘲的笑笑。“替我谢过殿下了。”
小锦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眼中满是冷淡,“江家大势已去,还望江少爷自求多福。”
“也别叫我江少爷了,我只是个罪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江翰闻话锋一转,“你就是把我们从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神秘人吧。”
江翰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小锦听着语气知道江翰闻看出来了,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江少爷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跟在江漪怀身边也有许久,但江漪怀却毫无察觉。
“姑娘也是习武之人,对于习武之人,我自然会留意几分。”江翰闻没有再纠正她的称呼。
小锦忘了江翰闻还是一个将军,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见小锦没有说话,江翰闻又开口道:“可以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吗?”
“三殿下自会打点好。”小锦没有同意。
“也对,你是他的手下,怎么会听我的。”江翰闻叹了口气。
银月当空,清辉撒向大地。北斗闪烁,它在指引着迷路的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