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名一心待他如亲生孙子,教弦一郎知书识礼,毕生武艺,尽数相传。如今,更是把苇名一国之大交接给他。
弦一郎想起过去的事情,心情激荡翻涌,生出无限感慨。
聂隐见他陷入沉思,便把弦一郎晾在一边,平平稳稳地放下普罗祖师,飞身跳下台阶。他记得来时,路上恰巧有两位僧人正对着山崖打坐。
两人当时封闭周身一切毛孔,没有泄露一丝气息,也就绕开了,现在看来,似乎还要借他们的袈裟一用。
聂隐心底暗道一声罪过,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僧人现在既不念佛经,也不做礼拜,而且自己是外地人。扒外地和尚不减功德,嗯,就是这样。
聂隐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感觉打出的手刀更有力了。
他担心附虫者的体质有所不同,于是背后偷袭时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两位高僧的颈椎发出破裂的声音,连呜咽都没来得及传出,便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聂隐正想伸手去探两人鼻息,却发现他们的鼻孔里探出两只蜈蚣,顶着两根乌黑发红的触角,直起身子对着聂隐摇头晃脑,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聂隐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来,愤愤地又补上一脚,两个僧人脸上出现乌黑的鞋印,这回连蜈蚣怪虫都不动弹了,像两根胡子一样,软软的垂在僧人脸上。
也不知道是袈裟多久没洗了,摸上去油腻腻的一层,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聂隐皱着眉头把附虫者脱了个精光。
聂隐起身正要回头时,他一看两个僧人倒在地上,心中想道:
万一我走了,他们两个爬起来,到处乱窜,岂不坏了大事?还是得再上些保险才好!
聂隐思来想去,要是打断这两人的手脚似乎显得自己太过残暴,无怨无仇,没必要下此重手。
于是他便把两个僧人靠在一起,一脚一个,全都踢下山崖,远远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聂隐拍拍身子起身道:
这样便妥当了,我只踢了他们一脚,摔个跟头罢了,对于不死者来说,实在是小意思。
聂隐心满意足,一手衣服回去找弦一郎,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也颇有修佛的天赋,像自己一样心软如棉的人可不多了。
“这里这里!后面还有一点……”普罗祖师虽然把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还是能从里面听到窃喜的意思。
刚刚回到大殿后方,聂隐看到弦一郎端坐在墙角,一柄长刀横放在他的膝盖,四周满地都是散落的长发。
普罗祖师挂在弦一郎的后面,时不时发出两句评语。
画像上的女子几乎变成一个大头贴。可惜五官仿佛罩着一层烟雾,看上去就是一张模糊的大脸,还一阵阵地在画像里摇动,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这个场景诡异地有点吓人,聂隐倒吸一口凉气,把带着附虫者体温的袈裟推给弦一郎。
聂隐特地挑了和弦一郎身材差不多的僧人下手,穿上之后果然合身。
弦一郎清秀俊朗的面目,加上挺拔的身材,如果不是脸色铁青不似活人,身上的袈裟还带着点点黑斑的话,倒真像一个佛门小沙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