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长眉轻挑,又欺近身揽住她,低声道,“臣还以为,公主为了驱使臣,不惜做一回高唐神女,窃下神台,来荐枕席——成全臣痴心妄想的梦。”
“许长歌,你越来越大胆了。”永清试图呵斥他,却连斥责也软绵起来。
他唇将要落下,就听见怀中人问道:“侍中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便可以凭借这样,招揽俊杰英才,作入幕之宾,为我所用么?”
她真的很善于扫兴。
一听此言,他骤然停止,笑意尽失,目光幽暗:“以公主之质,自然可以。”
永清方得喘口气。
“但是,”那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紧了紧,他语气中隐有威胁,“公主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臣会嫉妒的。”
人定时分,朱雀门军士放进了许侍中的帷车。
那辆车并未如他所言,驶向宣室,反而拐了个弯,奔向兰林殿去。
赶车的小黄门眼见许侍中将永清公主抱下马车,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被许长歌淡淡扫了一眼,便自知失态,低下头去。
永清将要进去,许长歌拉住了她:“公主下次有事,不必劳烦太子,臣的车驾,公主随时可用。”
永清反问:“若我觉得,东宫车驾更为舒适安心呢?”
许长歌不加思绪便道:“那太子近来就会事务缠身,无暇帮助公主了。”
他面上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不容人细思。
永清眼皮一跳,不再说什么,转身入殿。
寝殿之中,苏苏用鹅黄灯罩覆住室中灯烛,以使光晕柔和,以便永清入睡。
她又拿着永清的衫襦翻来覆去地看,有些疑惑地嘟哝道:“外头也没下雨呀,这衣衫好些地方怎么湿漉漉的。”
还有好些淡淡的香味,似是用郁金、沉香等香料合的澡豆。
永清躺在轻罗帐中,正要睡去,听见这声问,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心怦怦跳起来。
北阙甲第之中,许长歌又重拾起未看完的公牍。
那满篇的公文敬辞,竟皆不入目了。
他又搁到一旁,抬头既见空庭皓月,燕宫飞檐,无端地想起她羞恼嗔怒的模样,欢情未接,将辞而去。
终究还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