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赵元是不打算上朝的,整个朝堂尽为六贼把持,他们口中能说的除了‘大捷’便是求和,这些都不是赵元想要的,与其如此,眼不见心不烦。
早膳用完,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饭过之后,见赵元不再有什么事,太后便借口身体有恙,先行告辞。
赵构思念母亲韦氏,害怕母亲独自久在宫中孤单得紧,便也向赵元告辞,带着邢秉懿往后宫行去。
只留下赵元与朱琏二人,朱琏自然是没有借口和必要离去的。自古夫唱妇随,无论赵元做什么样的决定,她在心中都会默默的支持。
赵元领着她走出福宁殿,在殿门前的石阶上并排而坐,攥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身边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两人默默的坐着,赵元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在他攥住的那只手背上。
四周无人看见,朱琏把脑袋轻轻靠在赵元的肩上,想听他叙述些什么心里话,但他终不开口。
赵元不敢说,这是天机,不知人力可否逆焉。这般温馨的时光或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一年零三个月以后,汴梁城破,宗室三千受虏北上,不得自由,朱琏作为皇后也将受尽凌辱,自缢而死。
那结局既然已经注定,那自己再如何作为还有什么意义吗?
在他们遥望北方天际的另一头,大金西路军元帅完颜宗翰(粘罕)统兵五万威逼大宋河东重镇太原,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太原城外,白雪皑皑,烽火狼烟遮蔽了天空,那便是黑云。气流压抑不畅,守城士兵呼吸沉重,噤若寒蝉。
甲光金鳞向日开。
北门外,完颜宗翰领着铁骑五千铁骑、一万步兵整齐排列,寒光烁烁,锋芒耀眼,
旌旗猎猎,鼓声阵阵,号角声响,战马齐嘶。
四周地面上尸体交相枕藉,尸山血海,血流成河,折断的残旗倒插在枯黄的地面上。
宋军自雁门关一路溃败,逼近太原,河东宣抚使张孝纯领兵三万与完颜宗翰战于太原城下,自晨至暮,三军尽殁,只剩万余残兵困守孤城。
不过,对守城的太原军民来说,有一个好消息,枢密使童贯率领的两万胜捷军正屯驻在太原城中。
据传,胜捷军是西北精锐轻骑,常年与西夏人作战不落下风,战力甚是彪悍。
太原城中,枢密使行辕已是忙得不可开交,家丁、仆人以及官兵都在从行辕里扛着大箱小箱,装上停放在行辕门口的大车小车。
所谓的行辕,乃是太原原来的知府衙门,听说童贯要来,便把知府衙门让给童贯,官差们另择他处办公。
张孝纯带领两名亲军站在行辕门口的街头,他本是一文官,进士出身,如今却已换上了山文甲和凤翅盔。
左臂受了箭伤,挂在胸前,额头受了刀伤,已被纱布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