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舒瞪大眼睛,此时仿佛被人灌了一脑子浆糊,连思考都不会了。
——
傅南生的脸是白的,嘴唇也是白的,他动了动手指,费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军工刀丢给梦舒:“用火烧热。”
梦舒赶紧哦了一声,没去计较他命令的语气,接过刀就往厨房里跑,慌乱地点了根蜡烛,把刀放在火上烧了个通红。她龇牙咧嘴地拿着那滚烫的刀,又跑到屋子里拖了一床棉被出来,用刀把被子划开一个大口子,从里面扯出一堆棉花。
她急急忙忙地跪坐在男人的身侧,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手忙脚乱地用棉花捂着那红黑色的洞口。
傅南生靠着冰凉的地板,毫无生气道:“帮我把东西取出来。”
梦舒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握着刀,看着那半大的孔,脸上冒着冷汗,她实在是怕的要命。
“快点!”
梦舒硬着头皮,翻开那狰狞的伤口,一股肉焦味扑鼻而来,她把刀缓缓地刺了进去,哆哆嗦嗦地在里面转了转。
傅南生咬着牙,眼神溃散着。
屋子里很静,只有刀与肉碰撞的声响。
好一会儿,梦舒终于把子弹给挑了出来。
傅南生动了动嘴唇:“把周围的烂肉割掉,打开子弹头,把里面的火药倒进来。”
梦舒依言,压制着恐惧和恶心,用刀小心翼翼地把那焦了的肉一点一点地割了下来。
傅南生紧紧闭上了双眼,发出细细的呻吟声。
梦舒看了他一眼,为了帮他减少痛苦,一鼓作气切了下去,“啪叽”一声,烂肉落地。她抹了抹脸上的虚汗,顺带糊了自己满脸血。
梦舒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记着他的话,打开子弹头,将火药往伤口处倒去。
“啊!”傅南生猛地大叫了一声,像窒息了样,眼球凸出,红血丝盘在上方。他蜷缩起身子,死命咬着嘴唇,咬出了一嘴血。
梦舒吓了一大跳,生怕他咬到舌头,赶紧掰开他的嘴,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棉花。
傅南生抽搐了一番,像是昏死了过去,闭着眼,一点气也不出。
梦舒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一滩血海和一副尸体,大脑不会运作了,她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重重地拍了拍傅南生的脸:“喂,喂,你可别死在我家啊……”
傅南生恍惚中睁开了眼,毫无焦距地望着梦舒。
梦舒喘了口大气:“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傅南生沉默不语,拧着眉头,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
缝好了针,止住了血。
梦舒把傅南生扶起,让他上半身靠着墙,自己则是双手撑地,瘫坐在他对面。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彻底放松下来,梦舒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气虚微弱,劝慰对方:“喂,你还是去医院看下吧,万一发炎了,那你就等着翘辫子吧。”
傅南生蓦地掀了下眼皮,冷冰冰地瞧着她,不动声色地从腰间取了把枪,迅速抵在梦舒的额前。
梦舒当场就傻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似乎是害怕了,颤巍巍地举着双手,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傅南生面无表情,枪就这么抵着,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梦舒静静地望着他,忽然咧了咧嘴,与此同时,一手拍开了面前的枪。傅南生手上本就没什么力气,虚拿着枪,被她这么用力一挥,枪一跃飞入了墙角。
不等他有所反应,梦舒向前一扑,把傅南生向右侧一拽,压在了地上,死死钳制住了他的手脚。她趴在他身上,咬牙切齿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救了你,你竟然想杀我。”
傅南生抿着嘴,一言不吭,瘫倒在地,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