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舒心有不甘,自认倒霉,把她那剩下的生活费一个子不剩丢给了梁头。
梁头沾了点唾沫,用手指搓了下钱币,笑出了几道鱼尾纹:“走,现在就走。”
梦舒扶着傅南生上了马车,车厢里堆满了杂物,她用脚腾开了一处地方,垫了几层干草,把傅南生安置坐在那,自己则一屁股直接坐到一堆蔬果上。
梁头掀开帘子,脸色铁青道:“你往哪坐呢!赶紧给我起来,桃子都被你坐扁了。”
梦舒耸肩:“没地方坐,你叫我坐哪。老头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又想载人又想送货,哪有那么好的事。”
梁头被噎了一口,自知理亏,从车上搬了一摞大蒜和一袋面粉下来,又拿了把小板凳给梦舒:“小祖宗,这下总行了吧?”
梦舒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车厢里各种难闻的气味夹杂在一块,熏得梦舒眼皮打架,忙了几天,她眼睛都没怎么合过,靠着一颗大白菜,她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拦下了马车,梁头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车子又步入了正途。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梦舒醒来时,车厢外的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人脸了。梁头打了个灯笼,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傅南生倒在一片黑暗里,不知是睡是醒。
梦舒小声喊了一句:“傅南生,你怎样?”
傅南生喉咙沙哑:“活着。”
“哦。”
又陷入了沉默,梦舒没想和他有什么深入的交流,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今后更不会有什么交集,她只想安安分分地送他回后洋村,拿了钱就跑路。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梦舒竖起耳朵,听车厢外的声音。
梁头骂骂咧咧:“小子,你干嘛呢!想死啊!”
“大哥,能不能捎我们一程。”
梦舒眯了眯眼——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梁头没好气:“不行,我车里装不下人了。”
“再挤挤吧,我这个妹妹身体不舒服,不能再走了。”
梁头:“十块钱。”
梦舒眉头一皱,又坑人!
“没问题。”接着是数钢镚儿的声音。
帘子被掀了开来,梁头拿着灯笼,讨好地冲着梦舒笑笑:“女娃子,再挤挤呗,这大晚上的遇到两个可怜人,你说我菩萨心肠,能不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