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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明媚的上午。
顾婉烟坐在铜镜之前梳妆,流苏璎珞装点成盛世莲花,衬的那额间一朵红羽花尤为出尘,她的眼睛狭长而魅惑,眼尾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点朱唇微张,像是有许多即将脱口而出的故事。
她伸出十指纤纤蔻丹,边对着阳光打量着,边听着脚下跪着的一位奴才替楚御传话。
“什么?!如此好机会竟然还没得手?楚御是干什么吃的?”她美目因愤怒而圆睁,眉头蹙起,明明是名门闺秀,竟然带着凛冽的戾气。
“回禀小姐……太……太子殿下说……尚未确定那女子与容靖王殿下的关系……听闻只是个在王府当差的……还……还请小姐三思……那女子不是寻常百姓家的……还算有些背景……切不可滥杀无辜……”那奴才五体投地,哆哆嗦嗦的答道。
“无辜?”顾婉烟声调倏然上扬了几分,尾音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我顾婉烟看中的东西,但凡谁要是碰了,我都看作是抢!楚御办事不利还这般振振有词?”
“看来这皇位,究竟是谁的还不一定了!”
丫鬟急匆匆的进来通报,“小姐,容靖王殿下到访,正在堂屋候着。”
顾婉烟一听,今日何止是一个明媚的上午,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从前楚肆随着父亲习武的时候,都很少来将军府做客,她能见到楚肆的机会简直是少之甚少。而如今父亲在西南忙于战事,楚肆竟然主动来做客了?
她想,楚肆这厢真是来的正好,要不然这次父亲凯旋过后,也应允了她,定会进宫请皇上赐婚,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楚肆了。遑论楚肆是否喜欢她,到那时都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那感情,还不是迟早的事?
思及此,简直喜悦难掩。顾婉烟整了整头饰,聘聘婷婷的朝着堂屋去了。
“四哥哥!”一看到楚肆,她周身的戾气全然消退了,故意做出了个小女儿的羞涩之态道,“你今日怎的想起来看看我了?”
“你坐。”楚肆语气中全然没有笑意,“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顾婉烟坐下,楚肆道,“江柔止遇险一事,可与你有干系?”
“江柔止?什么江柔止?”顾婉烟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四哥哥,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哪家的小姐吗?”
楚肆看着顾婉烟惺惺作态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些厌恶。
“便是赏花盛会时,在你设的擂台上比武的那位小姐。”
“啊……那位小姐我有印象,身手简直了得!相比之下,身为将军之女却未曾学会半点武功,甚至不如一介乡野素人,妹妹这厢,委实惭愧呢……”
顾婉烟可以的讲乡野素人这四个字咬的很重,刻意强调着江柔止与楚肆身份差距的悬殊。
楚肆知道,顾婉烟一定是知道江柔止的存在,于是才这般阴阳怪气。
“呀……四哥哥,那位小姐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顾婉烟惊讶的倒吸一口气,“她功夫那么好,还会出意外呀!”
楚肆讲了讲江柔止所遇之事,同时密切的关注着顾婉烟表情的变化。
“四哥哥,你不会是在怀疑妹妹吧?当时百姓可都看见了,妹妹一直坐在马车里看着擂台,过后便打道回府了,时间上绝对是不可能的!况且你同我自幼相识,便该知道,我虽性子刻薄了些,但为人最为善良,断不可能做出害人之事呀!”
楚肆闻言,挑眉问道,“本王并没有说怀疑你,不过是想来问问你是否知道些什么,你何故这么匆忙的解释呢?”
说罢,楚肆放下茶盏,叫上影华,扬长而去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婉烟因愤怒而五官扭曲,眼睛里熊熊燃起的,是对江柔止无限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