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指门外道:“你去跪在茶山道,那是谢必安必经之路,去带着你这一身伤让他好好看看,本宫绝不会因着争风吃醋去责难何鸢姑娘。”
红河满身满脸的血丝丝透透染红淡绿色襦裙,泪眼蒙蒙道:“公主,奴婢不算无故欺压,那何鸢分明置喙公主是…是一朵娇花。”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后面小到几不可闻。
秦章仪嗤道:“天下人骂的比这难听多了,委身太监,祸国殃民,**放荡,难道本宫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休要在这里找借口,你这分明是狭嫌报私仇。”
红河深知公主对自己生气,可自己是旁观者清,更知公主在如今的境遇里如履薄冰,心如刀绞,亦是无可奈何。
这般想着,她只道了一声:“公主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这正是喘鸣之症的前兆,您这几日切勿多思多虑,金陵天气向来湿热,这几日不便再出去才好。”说罢在一众小女使恓惶的盏盏目光中缓缓向外走去,静静跪在茶山道上,任由额头上的血液一点点顺着脸颊流下来,一滴滴砸在地上,迸裂开数朵血花。
秦章仪坐在桌前怔了半晌,这才一敛神色对小女使吩咐道:“昨儿马文轩送了些许名贵物什过来,你拣些给何姑娘送去,就说刁奴伤人,做主子的深感抱歉,为此聊表歉意。”
小女使一并答应着去了。
近几日她只觉得晕眩难忍,处置完红河胸口便一阵阵发闷,天旋地转,只好躺在床榻上小憩片刻。
日头缓缓西移,外面天色暗沉,淅淅沥沥竟然下起下雨。
只见沉沉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声音越来越近。
秦章仪蓦地睁眼,从床榻上翻身坐起来,长如练带的墨发随着起身一束束散落肩头,身后是茜纱窗里透出来的蒙蒙雾色,瞧着少了往日的矜贵华丽,多了几分平和柔美之色。
却见只见谢必安今日一身紫金袍,身上还带着丝丝水汽,背手而立,含着一丝戏谑的笑盯着自己,后面跟着瑟瑟发抖的红河。
她一拧眉,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谢必安一指红河:“公主怎的将贴身丫鬟伤成这样,岂非太无情了?”
她盯着二人不语,半晌才道:“千岁大人怎的平白发起善心来了?竟然可怜一个小小丫鬟。”
谢必安一壁坐在她身旁,将她一双冰凉彻骨的玉手彻彻底底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手里,这才开口道:“今日之事本无大碍,公主何必如此动怒?”
秦章仪也不与他客气,亦将冻得冰凉的脚丫塞进他的袍子里,这才道:“何鸢是千岁救回来的人,本宫若不严惩刁奴,岂非让千岁误会?”
谢必安亦道:“无甚误会的,公主合该饶了丫鬟。”
她挑了挑娥眉,盯了他许久才道:“既然千岁都为你求情了,今儿这一遭儿且罢了,若是谢大人还要降罪,你也该好好受着。”
红河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跪下重重谢了恩这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