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暴雨过后,太湖的水位暴涨不少。
天刚一放亮,缥缈峰下的码头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每隔片刻工夫,便有三两艘舟船靠岸,从船上登岛的行人络绎不绝,比起昨日重阳出游的人数还要多上几分。
那条通往冲虚观的蜿蜒山路上,更是挤满了行人。
人们行进的方向极为一致,选的都是上山的方向。
日近正午,冲虚观门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广场入口处,人群突然一下子骚动起来。
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不下四五百人,正浩浩荡荡地冲上山来。
这伙人手中大都操着家伙什,看上去来势汹汹,极不好惹,吓得沿途的行人纷纷躲避。
他们手中的家伙什以木棍居多,其中还夹杂着些锄头、铁锹、粪叉之类的农具,再加上他们一身粗布短装打扮,不难看出都是些庄稼汉子。
队伍正前方,为首的是一位年逾五旬的高壮老者,正是孙府的老管家孙更富。
再后面跟着一挺双人抬的滑竿,上面坐着的则是孙府员外孙才让,此时他正眯着眼,似乎在打着瞌睡。
可是熟悉其秉性的老管家却知道,他家老爷此时的心里面,正在窝着火气。
就在昨天,一向好脾气的孙老爷突然大发雷霆,怒火足足持续发作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前夕才渐渐压了下去。
这一切的源头,都跟昨天傍晚府里下人带回来的一则消息有关。
这则消息自然就是孙山与冲虚观的冲突之事。
孙老爷一听说自家儿子遭难,当时便气得怒火直冲顶门。
冲虚观的道士们胆子太肥了,竟敢把歪主意打到他儿子孙山身上,据报信的下人说,那帮子道士竟然差点把他儿子给活活烧死。
幸好他儿子足够机敏,提出斗法才暂时保下命来。
今日他带着那么多庄丁前来,就是专门为自己儿子找场子的。
不管如何,他今天都要把儿子带走,谁敢阻拦,谁就是他孙才让的生死大敌。
…
转眼间,孙家这一大群人便冲过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在冲虚观门前停了下来。
慑于孙家众人的气势,围观的人群纷纷避让开来,在观门前形成了一条空旷地带。
此时观门紧闭,老管家转过身,跟滑竿上的孙老爷低声细语一阵。
就见老管家起身上前,突地朝前一挥手,顿时他身后便冲出几十个庄丁来。
这群庄丁合力抬着一根人腰粗的圆木,一边齐声高喊着口号,一边冲着观门狠狠地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圆木一端重重地撞击在观门之上。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还有几记“妈呀哎呦”之类的人声惨叫。
只见道观的两扇大门被圆木一击撞开,门后的地面上躺着四个痛呼哀嚎的青衣道士。
原来这四个道士恰逢当值守门,听到门外孙家人的喊叫,从门缝往外查看,一见撞木破门,立刻在门后以身顶住,却被一击撞伤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