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铨还要问个为什么,苏瑞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拉起他就一个飞身,上了院墙,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处宅邸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似乎在商议什么的样子。她知道这乡村有问题,当下也顾不得问,就带着胡铨上马,折知琅随后带着虞素也上了马,飞驰起来。
马蹄声到底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折知琅的大宛马最快,越过众人而出,胡铨的马不过稍后一些,就被绊马索给绊倒了,虞素也不例外,周围人见状,都不管折知琅,一个个地围了上来。苏瑞见状慌忙翻身下马,长剑出鞘,可面对一群平民百姓,她也不敢下太重的手的。
虞素知道她左支右绌,已然很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意思,只凑到她背后道了一句:“他们要抓的是我,带着胡大人快走!”苏瑞还要说什么,虞素已经站起身来,自她的保护范围内走了出去——周围人自然都朝着她涌去,苏瑞见状,只得咬牙背上了胡铨,飞身向外头的山林跑去。
折知琅在外层绕了几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群人带走了虞素,虽然是满腔义愤,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插手根本于事无补,却灵机一动,想到虞素那神神秘秘的香包,慌忙拆开来,抖落了那些药材,才看到香囊皮儿上面写着两个词“衢州,谢衡”大致猜到这是要他去找的人,他咬了咬牙,打马飞驰而去。
苏瑞带着胡铨走走停停绕出了山林,看到人烟处,才坐下来休息,讨论对策。苏瑞想到的还是要借朱雀门苏青凤的力量,还是准备回那里去。但胡铨却拆了虞素的香包,看到了香包上写的字是“借兵”。不由一叹,道:“怕是虞真人真成半仙了,早有所料。小瑞,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瑞自己也一头雾水,只捡着几个关键的:“鬼神”“案子”“自尽”“疯魔”一类的给胡铨说了,胡铨到底是在朝多年的大臣,闻言不由得起身踱起了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必然是一桩大案。忽而他一拍手,道:“糟了,怪不得虞真人要我借兵,这些,这些分明是邪魔之教啊!这……”
苏瑞到底机敏,种种奇怪的话语连在一起,让她也反应了过来:“是那个道士!他根本不是什么昆仑道士吧!这样说来……那些自尽的人,全是,全是自我献祭?!”
“是。”胡铨一听更加焦急,“莫说什么玉知州的‘大计’,就是虞真人那里,咱们也不能耽误了,走,我们找李鸣去!”
他们惦念的虞素悠悠转醒的时候,正躺在一片黄昏的余光之中,朱色的夕阳透过雕花窗框映在她脸上,好像受难的神明。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摸她那一头灰发,她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那人轻轻笑道:“原来真人也会贪生怕死。”依旧是那道士。
虞素脸上一派无悲无喜神色,似乎并不因为他的话感受到什么威胁似的:“不知有死,惟欲贪生,人皆如此,何我独外?”
“真人的道行,我是比不上的了。”那道士笑道,“可惜啊,真人还是落到我手上……自在逍遥,缥缈无定的谪仙啊……”他用力攥紧她的头发,能让她感受到来自于她人的压迫感“莫说生死,现在连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如何?”
虞素倒是风轻云淡:“韩公子,我的发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