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下。目由道长提剑一拔,鲜血飞溅,疼的张示炎捂腿向后倒去。
血珠在剑尖汇聚,此时的仓库里,只听得血珠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就像那死神的垂怜。
目由道长握剑轻抖,剑上残留的血液在地上画成了一个圈儿。
张示炎双手撑地,缓慢地向角落爬去;骆刚拉起王、邓、孙三人,离着目由道长十米左右站好。目由道长看这几个小娃儿的模样很是搞笑,他用脚一铲长棍,踢向王家的小娃儿,说道:“你们几家都是大家族,怎么你们家长让你们出来做这些勾当?邓家的小娃儿,你的剑就先在贫道手上待着了。”
王溪接过长棍。邓康从身后的黑箱中拿出一把剑来,他拔出长剑,剑鞘一扔,沉着气说:“道长,我的剑可是要扎手的。”
目由道长嘿嘿一笑。骆刚看着这道人的样儿很是气恼,他把短刀的刀鞘一丢,用刀指着目由道长,说道:“小你大爷的小娃儿,疯道士,哥儿几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你再小娃儿,小娃儿的叫。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目由道长听了,也不生气。他弹了弹剑身,嬉笑道:“贫道大你们几十岁,你们当然是小娃儿咯!”
骆刚听罢,闪身就向目由道长中门攻去。邓康包左,王溪流包右,孙生财紧随骆刚。目由道长见这阵势,哈哈笑道:“骆家的小娃儿,你的‘阴阳吸合刀’还没练到大成呢!”
这‘阴阳吸合刀’是骆家家传刀法。用短刀近身搏击,招式阴狠无比。右手短刀为阳,左手掌刀为阴;练至大成,可右手化阴,左手化阳,阴阳吸合,能牵动敌人周身真气而出,化作自身双刀的刀气。
而王溪的棍法为‘飞龙虎棍’,相传是少林中的武学,练至大成,可开石裂碑。邓康的剑法是‘四象剑法’,出自《四象剑经》,据说此《剑经》是仙人所授。孙家以肘法为武,‘六合肘’是至刚的外家拳法。
但张示炎的武功最是诡异,名为‘柳条子’。这武功能用鞭、用棒、用刀、用剑使;练得大成,还能模仿敌人的招式。虽说只有形,可意却在自身。
目由道长见刀光临身,左右又有人攻来。他左步后撤,剑尖前移,右腿提膝而起,手中的剑在空中挽出道道剑花。骆刚三人只觉自己的武器像打在泥潭中,进退不得分毫。
孙生财在目由道长身后突然发难,肘膝合一,打向目由道长的背。目由道长横剑旋身飞转。四人见剑气飘荡,急忙躬身退开,待目由道长剑式一老,又抽身攻进。
场中五人才斗几招,目由道长抓准时机撇开邓康的剑,腾空向孙生财飞踢。孙生财脸庞中腿,鼻血长流,昏倒在一边。
邓康挺剑直刺,骆刚又向下盘砍来,就连头顶上也有一根大棍招呼。目由道长气贯周身,长剑在他的牵引下,仿佛撕裂了空气。这剑来得太快,骆刚的短刀竟被齐根削断。目由道长蹲下身来,举剑向左撇开邓康来剑,再向右撇开王溪的当头一棍。这三人去势已旧,目由道长一脚一个,把他们蹬了开去。
灰尘起舞,洒了这三人满身。骆刚三人踉跄地站起身来,又去黑箱中拿出各自的武器。叶明楼见此,笑道:“嘿,你们的法宝还真多!”
骆刚紧盯着目由道长,大声叫道:“用神功,否则没胜算。”只见这三人突然周身真气喷涌,竟带出阵阵风声。
风儿呼呼,吹散了场中扬起的灰尘。
目由道长“咦”了一声,说道:“我好像见过你们这功法。”
骆刚三人却不答话,提着武器向目由道长攻来。目由道长举剑相迎。
叮叮当当,四人又斗了几十招。场中剑光闪现,棍身呼啸,还有一抹雪亮的刀光。
忽然,目由道长剑势一变。剑招相同,却变得又急又狠。
骆刚三人不料目由道长的剑势居然可以变换。他们的双腿纷纷中剑,栽向一旁。
剑的招式,又叫剑招或是剑式。它是剑法中固有的套路,虽说使用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细微的变化,但招式的形却是变化不了的。而剑势,可以说成使用者用剑的气势。同一套剑法,有的人使的快,有的人使的狠,有的人使的柔。这是用剑之人的心性,是变不了的。
不想,这目由道长的剑势,居然可以变换!
这道人神情变的严肃又狠历,他翘着嘴说道:“你们这些大家族之人,居然用六壬邪功,也不知你们的家长知不知晓。”
淡淡的血腥味悄悄地弥漫开来,骆刚三人纵然双腿中剑,也是双手撑地,飞也似的向角落里爬。他们不敢说话,似要逃出这魔鬼的爪牙。
唐远图看着心惊:帮中的这五位好手就算合力之下,也不是这疯道士的对手。想那刘云枫,怕是早已栽了跟头。或许项图未死,合众人之力,还能和这疯道士斗上一斗。要是这疯道士杀向我兄弟二人,应当如何是好。
唐远图越想越慌,越想越恐怖,在滚滚的冷汗中从上衣兜儿里掏出一把手枪来。他用枪指目由道长,颤抖着声儿说:“你,你,你别过来。”他用力的跺着脚,就好像这样做能增加他的勇气。
目由道长一楞,反问道:“我过来干嘛?”
目由道长的这句话好似压断了唐远图的弦。唐远图惊恐的用枪瞄准目由道长,慌乱的扣下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响,枪口迸发出绚丽的火焰。一声剑鸣,划破了空气,盖住了枪声的嘹亮。目由道长手影纷飞,提剑向身前一撩。剑刃上火星四射,凶猛的子弹不知被这把剑砍到了哪里去。
唐远图还要再扣扳机,不料目由道长身影突然消失,手臂上一阵剧痛传来。这目由道长已近得身,用剑刺穿了他的手臂。
黝黑的手枪碰撞着青灰的地面,场外的所有人都未看出这目由道长是怎么闪过去的,就像是神明之技一般。紫云道长看着,不确定的说道:“步罡?是步罡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唐远图捂着手臂,退了几步坐倒在地。如红宝石般美丽的血液从他手臂上灿烂的开放。他惊恐的抬头,看着目由道长厉鬼般的样子,双腿连忙蹬地,不住后退。
唐远宏咽了咽口水,双手举过头顶,颤抖着说:“道,道长,您请便,您请便。”
目由道长哼了一声,回过身来对着叶明楼几人说道:“不是要救人吗?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呢。”
加油声早已停止,叶明楼几人听了目由道长的话,大气也不敢出,轻手轻脚地就去为马天鳞一家人松了绑。马天鳞一家人目睹了这诡异的场景,也是轻声细语,就连呼吸声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叶明楼扶起马珂梦,说道:“还好吗?”马珂梦罢了罢手,却是去搀扶起自己的父母,转头对叶明楼说道:“没事。”
目由道长把手中长剑一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似又恢复了那顽皮的神情,对着众人说道:“走了,走了,磨叽个什么,还要回家睡一觉呢。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一行人屁都不敢放,跟着目由道长走了出去。叶明楼回身看了看唐远宏两兄弟,他们的眼中有些惊恐,有些平静,似乎是把这所谓的仇恨给掩盖了起来。
才出仓库门,就听四下有车鸣声传来。一辆辆黑色轿车依次停好,堵住了这行人的去路。车门打开,从车里稀稀拉拉的下来些身穿黑西装的大汉。人群分开站立,人群后走来两个及其相似的人。
这两人离着叶明楼一行人十来米站定,整了整衣衫,鹰眸般的眼睛打量着这行人。左手边那人对着目由道长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青城山的陈道长,久仰久仰。在下唐国富,这是我兄弟唐国强。陈道长想是来救人,却没问问我兄弟二人,这可有些不规矩。”
目由道长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认识你们啊。”
唐国强脸都笑烂了,他也拱了拱手,说道:“陈道长的大名可是在青城山中如雷贯耳啊。我兄弟无名小卒,陈道长当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