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思索,第三天晚上王慰庭就从西厢房来到父母正房。母子笑谈正浓时,王家威回来了,见王慰庭在这,倒不意外。对王慰庭说:“去我内书房中去谈。”
父子坐好后,王慰庭说:“儿子这两日又细想了下,发现那天贼子行囊的食物没有辣椒,却有父亲曾说过北方的窝头。前日去现场也是为了寻找那日扯下贼子的衣服碎片。”
王家威突然说:“说说漕运的事。”见儿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王家威淡然地看着他。王慰庭说:“我昨天晚上又仔细看了父亲之前给我的全国地图,觉得漕运能到全国不少地方。现在全国的漕运都不曾有个总的规矩,都是各行其是。”
王家威淡淡地说:“还有呢?”王慰庭只得继续说:“如果能在漕运中站稳脚,就能了解到哪里缺什么,也可能了解到哪里这种货物价格最低,更能掌握商场真实的信息。”
王家威有些欣慰地说:”还有呢?“王慰庭说:“码头聚集这众多劳动力,没个章程,纠纷不断,不时就发生流血事件,衙门想必甚觉烦劳。现在父亲为首的武昌与杭州两处却鲜有纠纷,如父亲有意给每处都立个规矩,漕运衙门也能少些事情,想必会给予支持。虽说这些事烦多利少,但真要有个总的章程,利未必会少,父亲就更会大到不能倒了。”王慰庭其实说的就是建立漕帮。
王家威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但听到大到不能倒时,奇怪地说:“什么是大到不能倒?”
王慰庭解释道:“儿子月前曾下乡收粮,听粮仓的人说日前粮仓被大风吹倒了屋顶,乡民见此不顾自家房屋,都跑来给咱们的粮仓加固,后来衙门也派人来了。衙门里的人最后对粮仓的人说,这不仅仅是你们老爷为人仁义,这粮仓倒了,你家势必不能收粮,而别家又不能卖到外省去,只能收那么点。今年这大丰收多出的粮食如果烂到地里,谁都吃不消,所以你家这粮仓不能倒。”
见父亲示意他继续说,他又道:“父亲,如果事关全国行省诸多青壮劳动力的饭碗,那这样的“粮仓”谁又会让他轻易倒?”
王家威站了起来,良久才坐下,他说:“还有呢?”王慰庭用目光扫了扫书房四周,王家威说:“就咱听得到,说吧。”王慰庭整理了下思路,说:“父亲,地图四面环海,海运不仅能让我们拥有更多财富,也能让事情不会到不可为的地步。漕运与海运都要用船,从漕运累计经验与技术,也是海运有可行性的第一步。”
王家威不是不知道禁海,但儿子的话,他真听进去了。在父亲思索的这个半个时辰里,王家威也从记忆中更全面去认知父亲白手起家并越做越大的事迹。其中父亲让自己的粮店一直微利经营,但凡粮食涨价,虽然他也跟着涨,但却将粮店因此多出的利润换算成粮食用于开粥厂赈灾,王慰庭认为是仁义,只是这“仁义”里面的意思多着了。
良久,父亲问:“还有吗?”王慰庭说:“孩儿欲去应天府寻个前程,应天乃天子脚下,而儿子这身武艺,近日大有长进,应能货于帝王家了。”王慰庭行万里路,对这儿子一直采取放养,又见其与自己年轻时甚是相似,也格外疼他,经常跟他说些事。他行江湖之事他也没说什么,也是存着让他历练的念头,但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能说出这些,看来倒是真长进了。
他充满中气地说:“你那武艺如何?待你师父回来后再做评定。不过给漕运立规矩,你是能出力的。”
王慰庭呆了一下,说:“大哥不是要进京赶考吗?四年前李家见我家有难悔婚。听说杭州的二查柜在知道大哥中举后,在李家附近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以示庆贺。李家大老爷现在京城官运享通,想必不想再让人知道悔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