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离开。
他这么多年屡试不中,满腹经纶却只得放下书生颜面到大街上卖字为生,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今武植一番炫耀,深深伤害了他,他打算离开,找个地方偷偷大哭一场。
“诶!萧先生且留步!”
武植起身一把拽住了他,道:“刚才只为解释清白,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小弟对于先生大名真的是如雷贯耳,心中对先生也敬仰的很,若不嫌弃,留下来一起吃杯酒可好?”
“是啊是啊!我酒菜都买来了。”
李达连忙开始分食盒,倒酒。
这边萧让本还心中难受,可回头见武植眼神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心中疑惑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
武植的知县身份萧让不屑一顾,可他进士探花郎的身份却让萧让羡慕不已,一想到堂堂探花郎居然“敬仰”自己这个落第书生,萧让心中便升起一丝丝安慰。
“萧先生在美食街肯定没喝尽兴,咱们继续喝个痛快吧?”武植再次询问。
“好!”
萧让也是爽快人,这会也是答应,坐下了。
“这就对了嘛,误会,都是误会,其实我也对萧先生仰慕已久了。”
李达这句话显然是配合武植的奉承话,而武植那是真敬仰,毕竟萧让是水浒七十二地煞之一,对武植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说来萧某今日也是太莽撞了,本是奔着阳谷县炒菜小吃来的,打算过一过口福,没成想一到美食街钱袋子就被顺走了,所以心有不忿,才喝多发起了酒疯,实在是罪过罪过,我自罚三杯!”
说完,萧让就连喝了三杯酒。
“什么,居然有蟊贼敢偷萧先生的钱袋子,真是胆大包天!李达……”武植看向李达,笑道:“这是你的失职啊,你也得自罚三杯!”
“是是是……”
李达自然苦笑罚酒,并保证以后一定继续加强美食街反扒。
这一番玩笑下来,三人关系亲近了不少,李达便借机对萧让诉说武植如何如何英明,免除农民苛捐杂税,并且美食街带动了阳谷县发展云云。
听的萧让一愣一愣的,并对武植的看法有了彻底的改观,由厌恶,逐渐改为钦佩。
武植则一直摆手谦虚。
“只是我能力有限,如今阳谷县民生略有起色,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不知萧先生对阳谷县今后发展有何高见?”
武植故意摇头叹息,意在测试萧让。
若是他能说出些有建树的意见,武植便摇他在身边共事;若他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吃完酒武植便会给他些盘缠打发他离开。
人身处社会之中,其实和商品一样,有价值,才有人买账。
见武植神色凝重,萧让放下酒杯,回道:“高见谈不上,不过阳谷县的情况,我略有耳闻,其症根结在于官道被堵,以及乡下常年被泄洪所害。”
沉思片刻,他继续道:“官道是阳谷县命脉,而乡下是阳谷县根基,大人下一步必须解决这两个问题,否则县城里再繁华,也如万丈大厦件于浮土之上,顷刻间就有覆灭危险。”
萧让说完,李达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武植则面露欣喜,农业是基础,萧让居然一语切中要害,证明此人可用。
“那你说该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呢?”武植继续追问。
萧让回道:“当然是用钱解决,首先就是重修官道,此工程耗资巨费,没有足够的钱是办不到的。只有把官道疏通了,阳谷县农村才有摆脱成为泄洪牺牲品的可能。”
李达苦笑道:“重修官道,咱们阳谷县何尝不想疏通?只是那官道几乎是被半座山堵住,这官道虽然对阳谷县重要,可对于朝廷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支线官道,这条被堵还有别的县官道可以走,无非是稍微绕点路。所以,修疏官道朝廷不给拨钱,以前靠咱们阳谷县自己的力量又太单薄,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修好。”
武植没有说话,再次看向萧让。
这一番试探下来,武植已经决定聘用萧让,可他还是想问问萧让对于疏修官道有什么建议。
萧让道:“大人建设的美食街如今已经闻名在外,每日周边县城甚至州府都有无数百姓蜂拥而来,所以才会带动阳谷县民生,不过大人,光这些可不够,阳谷县若想富强,就不能按照原来的商税,必须要改,要对商贩店铺们施以重税,以商修官道,以商补农!”
此言一出,武植笑了起来:“好,好一个以商补农!”
李达也笑了,他对萧让道:“萧先生这个建议和大人不谋而合啊,你刚来阳谷县,还不知道,大人如今已经对美食街改了商税,按照各商户利润收两成,可谓重税了。”
“哦?大人已经改了?”萧让惊讶的看着武植。
“嗯。”
武植点点头,喝了口酒。
萧让怔了下后,旋即失笑道:“既然大人已经心有定计,为何还来问我,倒使我献丑了。”
“怎么能叫献丑呢?如果不问你,我怎么知道萧先生与我是志同道合之人呢?”武植道。
萧让一愣,他从武植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
“大人此言何意?”
“想邀萧先生入幕,做本官的军师可好?”
武植紧紧看着萧让,他这个邀约没有附加任何福利和前途的许诺,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他也只等萧让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