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刚出了里屋便看见趴在桌子上酣睡的翠丫头,丁老爷顿时有些不悦,年纪轻轻的丫头怎么就能睡的这么死,紧锁眉头便上前推了一把。
连推数次小翠却没有半点反应,丁老爷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婢女下人,身在主家,就算再如何得宠,也断无睡死过去的道理。
丁老爷有些不满手上便多用了几分力气,这一用力,只见趴在桌上昏睡的小翠身体一倾便倒了下去。
“小翠!”丁老爷大惊,俯下身去抖抖索索试探了一下鼻息,见呼吸平稳,一颗心便松了下去,想想却又不对。
丁家老宅和诸多大户一样,几进院落,内宅外宅,层层落落。
外宅住的粗使的杂役和几十个护院庄丁,内宅则是住了丫鬟婆子,自然不止小翠一人,他叫了数声,动静也不小,为何内宅安静的跟鬼蜮一样?
丁老爷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这一想便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急急忙忙走到偏室,只见负责洒扫的两个内宅婆子,还有厨娘,帮厨,还有几个粗使丫头全都趴倒在饭桌上面人事不知。
“不好!”丁老爷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浑浊的双目当中迸射出久违的寒芒,手里提着油灯三步并作两步便朝外宅而去,脚下走的快了些许,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
这一查看,只见外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丁老爷脊背上冷汗淋漓,知道自家大宅如今已成恶地,哪里还有半点的犹豫,为今之计当速速离开,再图后计。
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那么一步,丁老爷还没走到院门,那院墙上便翻入数人,为首贼人见丁老爷安然无恙,倒是有些意外。
“夜深露重,丁老爷这是打算去哪?”
丁老爷目露惊骇,却只能强自镇定道:“你们是什么人?夜闯民宅,可知王法!”
“王法?”丁渊大笑道:“你丁家发家这十几年间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逼的多少小民家破人亡,勾结官府,横行乡里,坏事做尽,罄竹难书,你也配谈王法?老二,老三你们几个去将宅中护卫尽数拖入地窖格杀,为虎作伥,死不足惜!老四,老五你们两个去将宅中女眷找齐了绑在一间房内,若是反抗,一律格杀。”
关鸿领命,带着弟兄三人立即一间间屋子搜索去了。
丁老爷脚底板都在冒着凉气,短短几句话就是几十条人命!
这伙贼人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一伙视王法于无物的亡命暴徒!
丁家今日大劫,连他在内恐怕都是性命难保。
“丁老爷想必这心里也清楚,我们弟兄做的便是无本的买卖,这次选中丁家可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丁家活该有此一报,好了,某家也不想废话,丁老爷若是想活命也不难,拿五万两银子买命钱来,少一文不行,多一文某也不要,盗亦有道,说出的话就是吐出的钉子,有银子有命,没银子,咱们兄弟只能杀了丁老爷出口恶气,顺便将这丁家大宅掘地三尺翻翻看,最后一把火烧了这宅子再去找徐州城里的令公子要账。”
丁老爷已然瘫倒在地,待到丁渊说完,老泪纵横道:“好汉求财,老汉不敢不给,只是丁家这十几二十年攒下的家业也没有五万两,好汉行行好,只要肯放老汉,放丁家一条生路,老汉这就让人只会犬子,让他想方设法凑个几千两银子来双手奉上……”
“住口!”丁渊已是不耐烦,当即一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