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这一顿鞭子是下了狠劲的。
她既恨姓白的无耻,又恼宁浩禹歹毒,如今宁浩禹不在这儿,只能将所有的恼恨都发泄在姓白的头上。
她每一鞭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呼啸着从白藿身上掠过,直抽得白藿哭爹叫娘、鬼哭狼嚎,如个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全没有白家少爷往日的威风神气。
旁观众人虽也知那白藿脑满肠肥的样子,往日定也是经常欺压良善之辈,不是好人,但看着他鼻涕与眼泪齐流的凄惨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也有人担心出了人命,劝道:“少将军,这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此人已受了教训,不若让他给少将军陪个礼,此事作罢?”
朱樱虽下了狠手,却还是留有余地。
她虽恼恨,也只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所以白藿虽然看着凄惨,身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却并没伤到筋骨,休养一些时候就能痊愈。
不过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今日这份苦也够他受的,不说疼痛难忍,就那当众丢的脸这一辈子也捡不回来了。
听人劝,得一半。
眼看着也教训得差不多了,谅他经过今日这一遭,也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朱樱就坡下驴,收回了鞭子。
鞭子收回了,可理还得在自己这边,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朱樱用帕子擦了鞭子上的血迹,将鞭子缠回腰间,这才冷冷的望了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白藿一眼,冷声道:“似尔等嚣张跋扈、欺压良善之辈,本将军是见一次打一次,决不轻饶。”
眨眼之间,就将一顶嚣张跋扈、欺压良善的大帽子扣在了白藿的头上。
白藿:……
谁嚣张跋扈了,谁欺压良善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虽说在吴中我是挺嚣张跋扈,也经常欺压良善,可来了这帝京,我不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嘛,这帝京谁谁都能欺到我头上,真他妈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呜呜……爹,娘,我要回家……
躺在地上疼痛难忍的白藿是有苦难言有冤难伸,且还投告无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受鞭之仇,他日一定百倍千倍的报回来,定要将那丑妇千刀万剐,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旁边有好事的,听得朱樱说,高声起哄,拍掌大赞一声,“好,就该如此。”
一场谁也不清楚起因,不知谁是谁非的闹剧以靖武侯府少将军,朱大姑娘路见不平、拔鞭相助,惩治欺压良民的乡绅恶霸的光辉事迹结束,并快速的在帝京传扬开来。
街的转角处,一辆标有郑国公府徽记的马车停了下来。
郑琰民掀帘看了看被阻的街道,朝跟在一旁的冷月望了一眼。
冷月会意,下马而去,不过半晌,就回来禀报。
“靖武侯府少将军将白府少爷给打了。”说话跟他人一样,简洁明了。
“为何?”郑琰民问道。
“听说是两人相向而行,两车相撞,起了争执。”
郑琰民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朱樱他虽不能说非常了解,但从接触的几次来看,其人应是个光明磊落、行事有度之人,按说不会因这么点小事就做出当街打人的举动。
再者,一个女子当街打人,总是有损女子名节,她还有少将军的封号,必遭朝中御史们弹劾,如此弊大于利的事,她还要做,是有什么让她非做不可的理由么?
郑琰民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