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府尹大有来头,他原是陕西人士,于哲宗十二年进士升大理寺卿。
近两年得贵人里外相助,似乎冥冥之中又已行了大运,于是便任开封府尹。
他做官这几年下来,极其清廉。
况且他又是蔡太师昔日门生,此一事他既已从蔡太师手中收到了帖子,却又怎地不懂得如何拿捏?
当日杨府尹升厅,监中提出花子虚来,一干人等在厅前跪下,杨府尹审问花子虚的家产之下落。
先前花子虚和李瓶儿二人商量合计之时,李瓶儿都已将他该说的全都告诉给他了。
于是花子虚便说:“自从我大伯辞世之后,办理身后事都花费了。”
“现如今仅有家宅两栋和庄稼一处,其余家具柴火等物事,全部都被家族中人分空了。”
杨府尹便道:“因为你大伯原是内官,在宫中当差,家产也就无迹可考。既是花费出去了的也没个账目。”
“本官姑且就批准下来你们清河县的县官将花太监家宅两栋和庄稼一处,通通估价变卖,分给花子由等三人便是了。”
花子由等人自是匆忙上前跪下向杨府尹禀报,打定心思,还要缠着花子虚不放。
尚且还想从花子虚手中将其他银两敲出来。
怎料杨府尹此时竟是大怒,一声暴喝道:“你这厮该打!当初花太监死时你们怎么不告呢?又做什么去了?”
“现如今亡者已故两年之久,此事早已翻了几篇过去,却又来不停骚扰!”
于是这般,花子由等人也是无话可说了。
花子虚没挨一下打,杨府尹当场批了一道公文下去,命清河县官员前来估价宅院和庄稼。
李拱极让李拱壁打听此事,李拱壁回到府上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
李拱壁将白日所见所闻,向李拱极一一汇报。
李拱极听了后,心中大喜,他将此事办得着实漂亮。
就花家的这笔陈年旧账,即便是放在谁的手里其实都很是难办。
现如今杨府尹一升堂,一举就将此事摆平料定。
李拱极亲去告知武松,武松听了后,自是满心欢喜。
当晚时分,武松离开县衙,回到天汉桥边。
他与李瓶儿二人温香暖怀一夜春宵,至此,李瓶儿心中悬着的另一块巨石终于也落了地。
李瓶儿道:“如此看来,至多再过个三五日的,奴家便是你的人了。”
武松若有所思道:“届时我若是用银子将你家里这房子买了下来,只怕花子虚一时必起疑心。”
李瓶儿听武松这么说,就将这一节牢牢记在心中。
今日过去,又过了一日,到得后日,花子虚从外面回家里了。
清河县的县丞王天候一通估价下来,只见:花太监大宅一栋,具体位置坐落在狮子街安庆坊,值银七百两。卖给王皇亲。
南门外庄稼一处,值银六百四十两。卖给周守备。
除这两项以外,便只有家中住宅。
家中住宅值银五百八十两,这栋房子因在西门庆隔壁,没人敢买。
花子虚见此,立时就急了,心知李瓶儿先前已然嘱咐过他了的,务必想方设法将房屋田地全部卖掉。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花家三兄弟面前完成金蝉脱壳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