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虽说闭上了眼睛但耳朵却还是好使的,自然听见那群家丁离开的声音,只是他疑心有诈,便又在后面躲了一会儿才敢把脑袋从玉像后伸出来查看情况。
真的都走了!祖师爷显灵救命啦!
宁志猛地从玉像身后站起来,三两步从供桌上下来,涕泪流得满脸地对着那玄天尊者的玉像是又跪又磕,不过几下便把额头磕出了血印来。
徐广白有些嫌弃地转过身去打坐,不再理会跪地痛哭不止的宁志。
方才那一道雷又将他好不容易吸取的阴气抽了个精光,脸色便又是白了几分,但比之前一点也不能动的状态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他边调息边内窥经脉,先前在石冲镇差点要了他小命的阴气通过物理扩宽,让他的经脉比先前要宽阔上一倍有余,要是把徐广白的经脉比作河道,那他原先的经脉就是溪流,而被石冲镇的阴气物理加宽后的经脉宽阔得如一条小河。
河道宽阔有余而河水却不多,空有河床却无水,只剩干裂皲裂的河床随着阴气的抽出抽着筋儿的疼。
他娘的,真疼,死一回都没这么疼的!
徐广白用余光扫着还在玉像前跪拜的宁志,有些看不下眼地转过头去,闭上眼接着入定,强忍疼痛放开周身气脉吸进尚城内越来越浓郁的阴气,他对石冲镇不受控的阴气还是有些阴影,因此一次只敢放开一个气脉,在确定这里的阴气不咬人之后,才关上正殿大门后放心地在宁志面前入了定。
这一坐,便是黄昏将至。
夕阳的余晖在天边点了一把火,烧得入眼便是血一般的红。
徐广白从入定中缓缓转醒,一旁的宁志哭累了枕着蒲团睡得昏天暗地,而徐广白面前眼前则再次出现了那根徐广白等得望眼欲穿的指挥棍。
“你回来……”
纪茗昭一把捂住徐广白的嘴,在他耳边轻嘘一声。
随着太阳不断西斜,迎亲的锣鼓声再次从远处响起,花娘飘忽的唱词再度从紧闭的正殿大门外响起。
“今日奴家上花轿,坐轿来看我的郎,我的郎啊,你在何方?”
“我的郎,你有何怨,来跟花娘讲……”
那吹打声一路从远至近,像是好不转弯地直奔庙宇而来,纪茗昭心知这花娘只怕就是奔着徐广白来的,只是不知为何,她非要盯着徐广白不放。
从赵府的对话里,纪茗昭便知这花娘只是为了修炼并不是为了害人,不然也不会专程来赵府阻止赵府的当家娘子杀人,世上鬼魂千千万,鬼修也是千千万,那徐广白身上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使得花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找他呢?
那不成真是看上他了,坐上花轿非他不嫁?
不能吧?
纪茗昭捧起徐广白的脸左瞧右瞧,小脸长得倒是不错,倒是也有可能……
“那女鬼今天追到庙里来找我了,”徐广白听着不断靠近的敲打声,便也知道这怕是来找他的,小声对纪茗昭说道,“我同她说我还小了。”
“她怎么说?”纪茗昭有些好奇道。
“她说,她就是喜欢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