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少,毕竟刚才那次还10万呢,自己在虚拟世界里待了一年多,又打又杀的吃了不少苦,还死了一次,这钱赚得也不易。不过想起宝盖还在里面,心里一疼马上同意:“可以可以,不要钱也行,开始吧。”
于是我又走进了小房间,在正中光圈里站好,然后对做了个OK的手势,头上的紫光又打了下来,越来越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并不十分紧张,反而有些期待。
那机器又开始轰鸣起来,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渐渐扭曲,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白色的东西,黏糊糊的,上下左右到处都是。这东西就像大团的乳胶,很快我的双腿就深陷其中,头顶的白色物质也不断滴落下来,弄得我浑身都是。
我怀疑这不是真的,用手一摸又软又黏,非常恶心。我本能地不断甩着,可就像陷在沼泽一样,越陷越深,一分钟不到,我便被这“乳胶”吞噬了。
白色物质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会功夫我就又能动了。我忙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坐在一个酒楼的包厢里,一个肥胖,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坐在我旁边,正在大口啃着一只鸡腿。
在我俩面前,一位身穿暗红色旗袍,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低眉浅唱,角落里一个獐头鼠目的小伙子正在懒散地弹着琵琶。
和上次一样,万分之一秒内,我就掌握了这个“我”的全部记忆,我成了他,现代记忆对我几乎不起任何作用了。
这是一个伤感的年代,有着无尽的悲情故事。
这个我名叫何风,家住京城,我们何家有祖传做酱牛肉的手艺,在京城开了个酱肉铺。一提起何记酱肉很多人都知道。后来被恭王府的管家相中,就把父母接到王府,专为王爷一家做肉。
那时的大清虽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但王府的生活还是相当奢靡的。如我家一样专门为恭王府服务的就有十几户:专做面点三晋人,炒菜川蜀人,种花养草岭南人,做衣服的旗人,做家具齐鲁人等。
我三岁的时候便随父母进了王府,府里面积虽然很大,但我们下人却只能住在偏院里,吵杂拥挤,脏乱不堪,说话也是南腔北调。
因为家里是做肉的,我又是独子,从小就可以每天吃肉,别的孩子吃得却很差。因为我总有好吃的,所以他们都愿意和我玩,还很听我的。
王府里规矩很多:不能大声说话,不能乱跑,见了老爷夫人要跪下,尤其不许到正院中去。名义上我是在王府中长大,其实连王府正院的大门都没踏进过一步。不过那时还小,也没觉得受到歧视。
等到稍微大一点,因为家里条件还好,便进了私塾,跟着一位老儒生学习。和其他孩子不同,我很安静,就是放课后也会待在屋里看书,感受着帝王将相的风采。老先生很喜欢我,认为我与众不同,经常对父母说我将来会有出息。
我在无忧无虑中长到了十二岁,学完了私塾的所有课程。不过科举考试已在几年前废止,天下的莘莘学子同时失去了努力的方向,时局也动荡不安,父母怕我在外生事,干脆不让我出门,整天待在家里帮着做肉。我没有耐性,手脚又笨,做出的肉狗都不吃,只好成天呆在家里看书。
不久院里又搬来一位老先生,齐鲁人,叫王海山,六十出头的样子,慈眉善目,身材高大。他从前是恭亲王的贴身护卫,因年纪大了,西洋火器又开始盛行,王爷从神机营中挑选了几个年轻的旗人替了他,老爷子就闲了下来,从正院搬到了这里,和我们下人住在一处。
他每天早起练功,先练一套拳,再舞一通剑。不愧是王爷护卫,那拳打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只是招式有些奇怪。他一出来打拳,男孩子们就围在他旁边看热闹。
王爷待下人一向还好,虽说他没什么用了,每月仍按例发给他二两银子。后来逐渐了解到他还有一儿一女,都在齐鲁老家。他本有心回去养老,可大半辈子都生活在京城,一时也舍不得走。每日打拳舞剑,喝茶遛鸟,日子过得倒也悠哉。
我们看久了,也在一旁跟着瞎比划。王海山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偶尔也会指点我们一招半式。后来别家孩子都慢慢失去了兴趣,就只剩我还在跟着他练。他见我生得高大壮实很是喜欢,主动找到我父母,说想要收我为徒。母亲怕我受苦有点不太愿意,父亲倒很支持,他认为现在已是乱世,男儿应该习武强身。母亲脾气虽然不太好,但大事上还是父亲说的算,也就勉强同意了。
于是我挑了个日子,提了十斤酱肉,两壶好酒,来到王海山房中简单地拜了师,正式成为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头一年主要是打基础:站桩,练腿,弓步,冲拳等,他对我要求极严,无论寒冬酷暑都要照练不误,后来还在我腿上绑了沙袋。苦是苦,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第二年开始正式学拳。王家拳共有三十六式,师父说这套拳讲实用,没有花架子。开始我觉得一定很高明,可学着学着就发现里面很有问题,有些动作似乎是多余的,完全没必要,还有一些招法很别扭,稍加改动就能更洒脱,更漂亮,但师父绝不许我擅改一招一式,让我非常不解。最怪的是招数的名字,什么黑鱼探路,宫前落雪,盲女夜奔……特别是盲女夜奔,本来眼睛就看不见,还晚上跑出去,这不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