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寅请的人在下午到来,其身材矮胖,穿一领绣着八卦图的道士袍,红光满面,显得富态。
“此乃新山道人。”
宋子寅介绍道:“看人家,身穿道袍,披挂整齐,比你叫来的那小子强得多。”
宋天富问:“他是真正的道士?”
“当然,从云山道观请来的,与我相交多年,这一趟,只收八百两银子。”
“原来是云山道观。”
宋天富嘴一撇,他知道底细,该道观并不入流,里面住着数个道士,虽然拥有身份度牒,但据说是用钱开道,并没有真道行。
正如科举功名,可以纳钱捐生,道场上亦然,同样有着类似的做法,只是做得较为隐秘,一般百姓根本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当然,这些道人虽然没有真道行,可也有一定的修为,并非完全的招摇撞骗,而有了身份度牒,出来做事,他们自有更好的行情和价格。正所谓“名正言顺”,人们普遍相信这个,有“虎皮”穿,跟没得穿,完全是两回事。至于里面包裹着的人有多少本事,倒属于次要了。
很多时候,光是这一身“虎皮”,便能让人肃然起敬。
果不其然,新山道人的到来,庄园上下的农人见到,纷纷松了口气,定下心来。
人是宋子寅请来的,宋天富不好多说,闷闷地回到屋子:“陈老弟,你看那道人如何?”
陈有鸟并没有走,一来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二来,留在这儿,有机会开开眼界,也是好事:“我不会《望气术,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不过他既然是正式的道士,应该比我厉害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
宋天富把关于云山道观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陈有鸟道:“这样也行?”
“有甚不行?官场也好,道场也罢,都不可能是一潭清水。规矩嘛,经常因人而异,我可见得多了。”
宋天富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尤其是场子上的事,因为要打交道,要打点人际关系,他叹口气:“我这位三叔,为人吊儿郎当,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办事并不靠谱。说实话,他请来的人,我不相信,我更相信陈老弟你。”
这话说得就见水平了。
陈有鸟回答:“具体如何,今晚便见分晓,人既然来了,就让他来做一回。”
他不介意被人抢风头,庄园里闹的可是邪祟,还是见了血的那种,先是羊群,后是耕牛,昨夜又是看门狗……接连三桩,诡谲得很。真要迎头撞上,祸福难料。眼下有别的道士来,正好用来探探虚实。
新山道人,派头十足,进入庄园后,也不四处走动,只抬眼扫了一遍,随即在宋子寅的陪同下喝茶,吃点心。
宋子寅忍不住问:“道人,你看?”
“阴气弥漫,邪祟为祸,但你放心,有本道人在,万事无忧。”
信心笃定的样子,颇具风范。
宋子寅听到,顿时像吃了定心丸,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准备晚饭。
晚饭丰盛,宋天富与陈有鸟上桌作陪。
陈有鸟近距离观察这位新山道人,言行举止,尽收眼底,再与崂山道场的那些道士比较,呵,只能说人比人,货比货。
喝了一杯酒后,新山道人斜眼看着陈有鸟:“听说你是从崂山道场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