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娇闻言,一下子抬起了脑袋,清澈的眼睛张得老大,“咦”了一声道:
“这种事也是能告诉爹的么?”
卫姝险些仰天长叹起来。
这孩子,怎地就能憨成这样?真就是比那什么都憨上百倍了。
将腔子里的那口气压下来,卫姝耐心地道:“这又如何不能与你爹说?他乃你生身之父,是你至亲的血亲,你瞒着他作甚?”
程渭若是知晓此事,绝不会任由自家闺女受这等委屈,可这憨姑娘竟连亲爹也瞒住了,简直让人难以置评。
你说她笨吧,她瞒得还挺严实;可要说她聪明吧,分明就有无数脱身之法,她却一个都想不出来,由得人家欺到了头上。
程月娇呆呆地看着卫姝,仿佛还没转过来,面上的神情也有些疑惑,迟疑地道:
“可是,爹……爹是男子啊,男子是要去外头做大事的,家里头的小事不该他们管,他们也不爱管,若当真管了,不会被人看笑话么?”
“这又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
卫姝拂袖斥了一句,正要再往下说,蓦地脑中划过一念,脱口而出:“谁与你说的这些话?”
以程月娇那脑瓜子,绝想不了这么深远,这必定是从她哪里听来的。
“是大姐姐告诉我的。”程月娇一脸懵懂,显然并不知自己再度被人套了话,很快往下续道:
“大姐姐时常与我讲这些道理,她说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天理伦常。
那男子在外建功立业,何其辛苦?那内宅的事情生来就该由女子处置。若是女子还要拿这些琐事让他们忧烦,为母者是为不智、为妻者是为不贤、为姐妹者是为不悌、为子女是为不孝。”
她应是已经被耳提面命了许多次,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所以你就连你爹也一并瞒住了?”卫姝的语声很淡,方才那忍耐的神情已然从她的脸上消失,此际的她面无表情。
程月娇却似觉出了些什么,怯生生地垂下脑袋,用很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看着眼前犹似低头认错的少女,卫姝心中既无恼怒、亦无失望,而是生出了一种……
释然。
一切都是那样地合乎常理,纵使千载光阴过去,世间万事万物皆已改变,可人心却从不曾变。
或许,永远也不会变。
这一局的源头有二:其一,送去山庄的方姨娘;其二,几本未曾借出去的书。
简单明了,根本不用费心多想。
程月娇此番不仅仅是被冯老太太迁怒、代父母受罚,亦是替她卫姝,挨下了这顿惩戒。
<div class="contentadv"> 再往深处想些,没准儿卫姝在其中所占的分量还更重,毕竟那冯老太太虽刻薄短视,手段却颇有限,她应该还想不出如此精巧的计谋,既刁钻毒辣,又不动声色,还能让那挨罚之人反过来主动帮着遮掩。
再往深处想些,没准儿卫姝在其中所占的分量还更重,毕竟那冯老太太虽刻薄短视,手段却颇有限,她应该还想不出如此精巧的计谋,既刁钻毒辣,又不动声色,还能让那挨罚之人反过来主动帮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