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
“贤侄请坐。”
林府后院花厅里,两人分宾主落座。
林如海此时面上已无悲伤,但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再也不复当初中秋文会上初见时的潇洒从容,柳湘莲不由暗暗叹息。
“林叔近日身体可还好?”
“劳贤侄费心了,身体并无大碍。”
一番客套后,柳湘莲终于问起正事:“不知林叔唤我来有何事吩咐?”
林如海却没有正面回答,“贤侄乃理国公后裔,出身将门世家,不仅武艺精湛,更兼文采斐然,此半生我亦未见过如你这般优秀的年轻人。”
柳湘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林如海为什么突然夸起了自己,同时也有些汗颜:“林叔过誉了,我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贤侄不必过谦。”随即话题一转:“近日朝中礼部侍郎王大人上书请求彻查当年梃击案,此事你怎么看?”
柳湘莲闻言眉头皱起,他当然知道梃击案,太和二十年,张贵妃手下太监陶汇指使刘辛持杖入景阳宫,企图谋害福王,也就是现在的乾元帝,失败后自尽,事后张贵妃被打入冷宫,其子太子殿下,被贬为义忠亲王,圈禁王府,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义忠亲王死后,太和帝忧思成疾,再加上旧病复发,难以理政,最终于太和二十三年禅位于当今天子,至今已有十年了。
现在突然有人翻案,其意溢于言表。
柳湘莲定定地看了看林如海,想到方白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心中已有主意,拱了拱手道:“侄儿年少无知,不敢妄言。”
“贤侄但说无妨,此间没有外人。”林如海挥了挥衣袖。
“那……好吧。侄儿以为,此事关系国本,容不得丝毫污点在其中,那自然是查的越清楚越好。”
“贤侄果真如此做想?”林如海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如今天行二日,流金铄石,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啊。”
柳湘莲回视着林如海,一字一句道:“虽天有二日,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乱了纲常。”
“好!”林如海深深看了柳湘莲一眼,“希望你始终能记住你今日所言。”
接着,不待柳湘莲说话,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贤侄,太上皇十数年前遇刺,身上落下伤势,始终难以痊愈,比之庞守备之伤势更重,拖延时间更久,你可有把握治疗?”
果然不出方大哥所料,柳湘莲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道:“能否治愈须得亲眼所见方能确定,但我敢保证,至少能为太上皇缓解伤痛。”
“有你此言便足够了!”林如海将密信交与柳湘莲手中,嘱托道:“贤侄之事,我已禀于太上皇,太上皇书密信招你觐见,贤侄可持此信与我之前给你的令牌,直入太清宫,面见太上皇,能否把握住其中机遇,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