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前,她完全想不到,自己还能来到话本子里的书院,跟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起读书学习。
窗子外水洗得碧蓝的天空发亮,日光倾斜落在宽敞的学堂里,落在洋溢着青春之气的姑娘们身上,笔墨纸砚交混而成的香气随着日光升腾。
秦恬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却下意识地打心里珍惜......
不料正在此时,帮她介绍学堂的魏缈话锋忽得一转。
那魏姑娘声音轻了一些,问了秦恬一句。
“秦姑娘,今日是与大公子一起来的吗?”
大公子?
秦恬怔了一下才明白她问得是谁。
是她那嫡长兄。
秦恬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自己来的。”
她回答过,见魏缈微怔,嗓音有什么落了下来。
“哦......听说书院要请一位大儒前来讲学,那位乃是连中三元的状元老先生,到时候大公子应该会来吧?”
大儒?听讲?
秦恬对此一概不知,她回答不上来魏缈的问题,只好实话实说。
“魏姑娘,对不住,兄长的事情我都不太知晓。”
换句话说,她和秦慎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关系也仅仅止步于名分而已。
秦慎的事情既不会告诉她,她也不敢胡乱打听。
她说完,看到魏缈似乎有几秒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停顿了一下。
秦恬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但不熟悉就是不熟悉,且借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去高攀嫡兄,她还是不在他眼前碍事的好。
秦恬坦诚,魏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这样......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旁的意思。”
秦恬笑着点头,那魏缈接着又随便说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转过来身去。
直到一整日的课都上完,魏缈也没再跟秦恬多说些什么了,她似乎有很多朋友,很快就与旁人说在了一起。
众人也都结伴而行,要么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要么是沾亲带故的世家好友,看来看去,只有秦恬是一个人。
好在周叔就在不远处等她,见她散了课,拖着胖身子上前迎接,还解了一袋子糕点托到秦恬眼前。
“姑娘听了一日的课,是不是饿了?姑娘先垫点糕子,咱们这就回府。”
秦恬倒是不饿,只是有些口渴,周叔连忙让人端了茶水给她解渴。
“姑娘慢些别呛着......不知头一日进学,觉得如何?可有认识一些小友?”
魏缈吗?
秦恬今日就只认识了这一个人。
但她想到魏缈在那之后,再没跟她说过话,便摇了摇头。
“还没,我性子慢,约莫还得过些天。”
周叔听着又目露爱怜。
秦恬却笑起来。
“不过我觉得书院甚好,以后除了休沐都能来这里读书,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她是真的喜欢来这里读书的感觉,先生也好,课业也好,还有没能认识的同窗,一切都比深宅大院里面好,关于交友的那一点点事,完全不足挂齿。
她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老管事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姑娘喜欢,就太好了!”
......
如此这般,一连上了三天。
秦恬虽然还没交到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也零零散散认识了三四位姑娘,但与她同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深衣姑娘她还不认识,对方甚至都不抬头看人。
秦恬并不在意,只是先生们讲的书,有些她只是粗略看过而已,并不算精,这会精读起来,有些吃力。
她把学业暂时排到了最前面,连草药的事情都交给了天冬苏叶打理。
而天热了起来,用不了太久就要入夏了,青州城各府各院包括秦府,都开始翻修房顶,以备雨季来临。
朝云轩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不过这些事并不用秦恬过问,她只让天冬苏叶平日照看好灰肥和草药就好。
日子一下明朗了起来,仿佛前些日的阴雨与诡异,都已经消散殆尽。
秦恬喜欢这样的日子,也盼着秦夫人身体快快好起来,以后每天都这般才好。
可这日,秦恬回到府里,就见两个丫鬟脸色不太对劲。
天冬急的满头大汗在院子里翻找,苏叶则皱着眉头似在努力回忆。
秦恬讶然,“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两个丫鬟见她回来了,小跑着奔了过来。
“姑娘,太太写的那本厚厚的药膳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