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刻,逃兵似终是想通,将头扭转过来,说道:“你这花言巧语,我本不屑于听,奈何家中还有老小,不能在此葬送了性命。不如一搏,姑且信你,你若仍是故意相欺,我也无话可说。”观其神态紧张,多半只是逞口舌之快,心中却非此想。
而云涯儿心中,也自有思量,此人并未为恶,自不当死,此去亦不能带其一同上路,迟早要放。若能骗其找到医者,让其卖个人情,自然也不至于再猜忌自己,于人于己,皆是方便。于是露出恳切之情,对其回道:“大哥若能助我找到那医者,便是对我等有恩,又怎忍相欺,大哥自不必多虑,且说与我听罢。”此番模仿廖化模样,已是越发熟练。
然而,即便如此,那逃兵仍旧不愿轻易相信,反向其说:“那医者行踪不定,具体地点,我亦说不出。你且先将我放了,我自去替你找来。”
这样一听,逃兵之意明显不过,云涯儿又怎愿意上当,只是心中求医心切,不敢放过此大好机会,况且他若食言,自己也无损失,未尝不可一试。便向那看守之人说明意图,可这汝南贼与他素不相识,哪里愿意答应,终是叫他去让龚都来吩咐此事。
被这看守一激,云涯儿心中甚为不满,即便是楚阙也不会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何况这些汝南贼早已归并楚阙麾下,岂有属下比主公更为嚣张之理,于是便对那看守骂道:“如今你等主公危难之时,你不尽力为其分忧,竟还对医治之事,多加阻拦!我现在若能将龚都叫来,还与你说作甚,莫要欺人太甚了!”兴致正起,差点对其挥拳相向,幸而云涯儿并非霸道之人,又将拳头收回,只怒瞪其一眼。
那看守自也不敢再作反驳,只是极为委屈看着云涯儿,仍是不敢同意云涯儿请求。云涯儿见其不帮,便欲自己去为逃兵解绑,恰逢龚都回来,忙向其询问为何如此。
待云涯儿向其解释完毕,龚都浅笑一声,说道:“原是此事,兄弟莫要见怪,我这属下也是初来乍到,不通人情世故。但其忠义,便也体现,若非如此,我且敢用之?”然后便把那逃兵放了,并对其说:“你若是信义之人,将医者带回,我定不为难;若不信义,自可逃去,我亦不为难你等同僚。”随后吩咐属下让其离去,莫要相阻。
起先,那逃兵还有所顾忌,只试探两步,汝南贼果未为难,这才放宽心来,走至街上,而后转过身来向云、龚二人,行了一礼,说了一句“我定寻医归来”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