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有人在阴影里低语。
奇怪,路明非明明整个人都沐浴在辉煌的冷光之中,但他能清楚地明白这道声音就是从他的影子里传出来的。
就像是逆转世界后的对立面,阴影面。
“你又来了。”
路明非淡淡的寒暄,这一瞬突然觉得好像得了这种精神疾病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
路鸣泽从看不见的影子中走了出来,仰头默默看着他,神色复杂,像是欣慰,又像是嫌弃。
“欢迎你来看我。”
路明非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在事情都收拾好了后,嗯,看来上次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你像是有那大病。”
路鸣泽吐了吐舌头。
“你吐的槽好烂,好冷,搞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路明非咂咂嘴,双手交叉搓了搓双肩,左右环顾了四周一番,灯光还是那个灯光,而游曳在身旁的深蓝色鱼群像是被慢放动作几十上百倍一样,有种十分怪异的美感,不过他们自身似乎都没有察觉,神情不变。
“哎呀呀,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呐,上次在雨林也是一样,我都差点以为是个真的小孩走了过来。”
路明非伸直了那粗壮的大臂,一把将第二人格搂了过来,笑着说道,
“你要真是路鸣泽那个160*160的猪头方块的话……倒也不赖。”
“你在干嘛!”
路鸣泽用力推开路明非凑过来的湿漉漉脑袋,却还是没能来得及,被沾上了一身的水,那身熨烫妥帖的精致西装都被压出一道一道的皱褶。
“什么叫干嘛,副人格依附主人格并乖乖听话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路明非直接把路鸣泽当做一个枕头,头枕上去后,近距离看见了一张满是黑线的小脸。
……怎么觉着有些熟悉?
路明非怔怔看着,有些晃神。
“记起来了。”
路鸣泽与他对视,金色的眸子里拉开了邪恶的盛宴。
有怨恨,有贪婪,有暴怒……但这些都被那股无法言喻的巨大悲伤所包围。
“你……”
路明非沉默住了,北宁顿那女人就是这样的吧,披上一层带刺的壳,徒劳抵抗着满世界的恶意。
对了,以前的我也是这样......所以你才这么瘦小啊,紧巴巴的皮连着硌人的骨头,就像和放在架子上被阳光风霜曝晒了几千几万年的老僵尸一样。
“你是18年前被遗落在这个世界的我吧。”
路明非有些悲伤地说道。
“……呵。”
路鸣泽直接一拳往路明非脸上砸去,脸色阴沉,
“说你的遗言吧,你就要死了。”
路鸣泽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朵盛放的大白菊,不过现在已经是皱巴巴的,还带着水汽,花瓣也掉了不少。
“……”
路鸣泽面无表情,直接把花丢在了路明非那张毫无愧意的大脸上。
“难道察觉到了有什么危险么?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
路明非舌头一卷,直接品尝起了这朵像是真的一样的大白菊,苦中带甜,甜中带涩。
“呸!”
原来不是精神病啊,路明非想着,囫囵问道,口中喷出几叶白得透明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