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差点忘记了……”
顾棠拿下挂在竹枝上的另一个头环,迈着小碎步走回刚才的地方,对着逝者作揖后,细腰微倾。
白嫩修长的指节,勾着翠绿的竹叶头环往下一放,稳稳套在土堆的尖部。
富有盎然生机的绿意,顷刻吞噬掉之前的孤寂,原本死沉的一块地方,如今却重新被赋予生命。
男人摸上指尖的玉扳指,深沉幽冷的眸底蓦然炸开,那些隐藏的情愫似烟花绽放,又似水面的涟漪,层层更迭,不觉沦陷。
竹叶垂在额头上,传来清新的草木香。
叶片抚弄肌肤,一如江南绵密的春雨,悄无声息浸润心尖,爱意随着氤氲的水汽翻滚在整个心腔。
那墨深的玉扳指,在明亮的日光下。
折射出水润透亮的绿意。
*
祭拜结束后,顾棠回到黑云寨。
刚踏进房门,一个人就冲过来扑住她。
“棠棠,我想死你了……”
“严统领也真是的,让那些官员来黑云寨就行了,干嘛非带着你去官府走一趟,来来回回也不嫌累。”
黑云寨不仅有长公主派过来的女官、刺史,还有一些西蜀当地的官员,人多眼杂、不好行事。
他们要想一起离开,自然得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此次案件,牵扯重大。
她作为学子代表,和禁军统领一起去陈述案件,也算名正言顺。
顾棠搭上她的手腕,自然转开话题,“我给你开的药,都有按时喝吗?”
“当……当然了……”李书宜从她身上起来,音量不自觉拔高。
飘忽不定的眸子,透着心虚。
就像孩子怕父母、学生怕老师,病人对大夫也有着天然的敬畏。
确认脉相没问题后。
顾棠也没戳穿她,只是叮嘱道:“你身子弱,等回了京都后,我给你开个药膳,好好调理调理。”
南下西行个把月,她就病倒了两次。
不好好养一养,以后年纪大了多少会受罪。
“谢谢棠棠!”
“对了……”
李书宜关上房门,拉着顾棠到桌边坐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你走的这几天,黑云寨出大事了!”
语气兴奋,满是幸灾乐祸。
“什么大事?”顾棠面纱后的唇角微勾。
脑中浮现的,正是那日地牢里的场景。
李书宜边倒水,边说道:“沈瑶瑶把自己脸划烂了,想要嫁祸给你,可惜她死都没想到,你那个时候根本不在黑云寨。”
少女双眉紧拧,“还有这种事?”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不知情。
“我听林大夫说,她脸颊那道疤可长可深了,用再贵的药都治不好了。”
“沈瑶瑶还真是狠心,为了把你拉下水,竟能把脸给毁掉。”李书宜抱住胳膊,不禁打了两个冷颤。
她和沈驰分开,最大的原因就是沈瑶瑶,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沈瑶瑶却装作被她欺负狠了似的,哭着往沈驰怀里倒。
偏偏那狗东西看不出来自己妹妹是朵白莲花,还让她道歉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