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
黑暗。
潮湿的通道内不时传来水滴声、窸窸窣窣的老鼠咀嚼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呐喊声……
嗞~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两个高大的人影沐浴在阳光中,眼前是犹如深渊的暗黑通道。
过了两息。
“宁儿,走。”
“好,师父。”
宁休点头答应,跟在李云身后,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
突然,牢房通道传来“哐当”声响。
声响连续,在宁休两旁,有大腿粗细的木头和一握粗细的铁制的围栏,组成了一个个牢房,冰冷,阴暗。
一个个披头散发像恶鬼多过像人的邋遢囚徒戴着重重的镣铐铁链,双手搭在铁栏上,昏暗中,他们睁着锃亮凶恶的大眼睛,不约而同死死盯住了二人。
宁休朝他们看去,他们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他微微悸动。
这样的犯人还算少。
更多的犯人则是眼神空洞,躺在墙角,呼呼大睡,对于外人的到来不予理会。
“宁儿,害怕了?”
李云目光一扫,那些观望的犯人就像见鬼似的往后退。
随后他转身看向宁休问道。
宁休喉结轻动,心中恢复平静,“师父,我不怕。”
闻言,李云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嘴唇一动:“后面还有更可怕的。”
“……”
两人慢慢向前,走了莫约两三百步,周遭的牢房的围栏越来越粗,牢房面积也越大。
而关押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前面那么多,有时连着两三个牢房没有人影。
最终,李云在一处牢房前停下,里面躺着一个人,四肢被定在墙体的粗大锁链锁住,脚踝处还有重逾百斤的铁球。
脚步声惊醒了他。
“哈哈哈……没想到李门主竟屈尊降贵,来这里来看老夫。
哦?这娃娃看着皮薄肉嫩的,若是吃起来肯定不错。”
一道苍老难听的大笑声,在整个空旷大牢内如大风骤起般的响起。
那人身形枯瘦,琵琶骨被钢针插着,可说话时气息浑厚,起身时双腿缠着的铁球都被他轻松弹起,重重砸在地上。
“哼,将死之人。”
李云说话间大手一挥,如刃真气霎时间就将四根锁住恶徒的粗大铁链切断,切面如镜。
当!
铁链切断,掉在地上,那人一愣,看了李云一眼,随后双手紧握钢针,忍着剧痛将其拔出。
“啊啊啊……”
两道血箭喷出,满是血污的钢针被他随意丢在地上,一身浑厚内力运转起来,内力再次运转,他原本枯瘦的身躯这时也稍稍鼓胀。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李云,虽不解李云为何斩断铁链,但那句“将死之人”他却听得清楚。
眼前的李云杀他比碾死一只蝼蚁还要轻松,在此人没有发话之前,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牢房。
李云没有回话,看向宁休,淡淡道,“宁儿,杀了他。”
“师傅,我……”
“哈哈哈——”
宁休话语还未说完,披头散发的恶人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起来,笑声仿佛卷起狂风跌宕,声浪如潮,震动得整个牢房都在颤动,地面也在震动,声势惊人。
“李门主,你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就想杀了老夫,未免太过狂妄!”
他语气不掩嘲讽,接着双手成爪,内力运转,只听得“叮”的一声,脚下的铁链就被抓断。
至此,他彻底没有了束缚。
经脉运转,身上的内力此刻也恢复了三五成,他看向宁休的眼神更加凶厉。
他乃江湖中被人称为“铁爪断金”的宋应,擅使天鹰爪,龙爪手这两门上乘武功,其双爪锋锐可随意拗断铁棍大枪,若中人骨骼,则可断之。
宁休神色严肃,上前两步,准备以风雷拳应之。
见状,宋应眼神已是彻底冰冷充满残忍,暴戾喝道,“老夫即使是死,也要拉着你!你现在可以去死了,小辈!”
砰——
他暴喝一声,整个身躯爆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浪,唰的一下就将身形挪移,双爪夹击,数道劲风狠狠卷向宁休。
“来得好!”
宁休目光一凝,双臂一晃,裹带着皇极内力,对上那双铁爪。
砰砰砰!
一连串金铁之声传来,那蛮不讲理的巨力从宋应铁爪一下子串到全身,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竟是一个照面就被宁休打飞!
“嗯?!”
宋应悚然一惊。
身子在空中飞快旋转数圈,最后一脚蹬在墙上,宋应这才将身形稳住。
“天生神力?”
隆!!!
此刻他血气翻涌,动作却不慢,双脚一前一后,将那两个上百斤的铁球踢飞,砸向宁休。
空气骤然模糊。
两颗实心铁球在空中飞快旋进,宁休不知深浅,双脚轻点,腾到半空,顺利躲过铁球。
咚咚!
两道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巨响在空旷的牢房回荡,那壮汉手臂粗细的铁栏被砸得扭曲,发烫。
不等这声闷雷似的狂响结束,宋应那鬼魅身形就杀来身前。
“死吧!”
砰!
两人身影快速闪动,在宁休双拳将要打中宋应时,却见宋应身体一低,双臂猛地一抬一钩,二次发力!
可宁休护体内力之强,宋应闻所未闻,只将其抓出十个淤青,五指缩回,乘着宁休吃痛之际一招“龙爪突面”,直取要害。
呼!
宁休侧身一闪,准备拉开距离,然而就在这一瞬的功夫,耳边呼啸骤然消散,却是宋应一招龙爪手转手切二指鹰勾。
霎时无比凌厉的爪影子重重抓下。
宁休寒毛炸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将要被撕裂血肉的可怕危机,自从他修炼武功以来,以当面的宋应杀意最为可怖。
当下顾不得太多,皇极内力暴动,身形竟是再快一步,惊险躲开宋应那已经完成的“鹰爪扣喉”。
若是没有躲闪得开,恐怕宁休一截气管都得被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