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接连两日都去了市易司衙门,依然没有正印官来坐堂。
到了第三天,贾珣一早回府,换了身常服,去了东城兵马司。
蒋子宁几个亲卫认得贾珣,见蒋子宁无事,便引他入了堂。
蒋子宁笑说:“今儿可是有喜事了,怎么来这边?”
贾珣也不客气,自搬来张椅子坐旁边,笑道:“倒的确有些事,想来问问。”
“你问。”
“现在兵马司里收税银的人手,可还是户部管着。”
蒋子宁笑道:“果然是公事了,是户部文书,有争执,过度时期,兄弟再等等就是了。”
贾珣闻说,也笑道:“我倒不急,正乐得清闲,不过蒋大哥,一定搞清楚银子是哪里来的。”
蒋子宁道:“这却奇了,我倒想听听。”
贾珣道:“你只看交税的人,愿意给谁交税,便知道了。”
蒋子宁道:“难道户部不比你一个新成立的小衙门强。”
贾珣摇头,道:“这太强了,难亲近,总让人觉得是在欺负人,有时候衙门还是小一些的好。”
蒋子宁拍掌道:“妙论,妙论!”
又琢磨一番道:“不过,还是要看上头的意思,不过听命行事而已。”
贾珣道:“这就好比是拔河,每一分力量都决定着胜负,而非可有可无的。”
“听了你的鼓舞,每一个种田的人,心里都能装下天下苍生。”
“原本是好话,被你解释一下,倒像是假话了,不要过度解释。”
蒋子宁笑道:“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过度解释。”
贾珣不过来认认路,又闲话几句,也不打扰公事,便自去了。
在东市逛了一会子,有人递话要见,贾珣便去了一间商铺的阁楼上。
来人是从江南过来的。
因开海扩产之事,这些人曾去求见过贾枚。
贾枚并没有见他们,而是叫他们来京里看情况,事态的发展并非他所能左右。
陆续上得阁楼来,约莫八九个,都是些年轻人。
贾珣认得两个,有一个叫肖白的,贾珣有印象。
因肖白跟随接待过贾珣,便成了发言人。
“贾大人,众人来京都,其实是为了一件事,想请贾大人解惑。”
贾珣道:“你问,有难处的我却不能说。”
肖白问:“听闻有专利局的事,可准了?”
贾珣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做生意,总还有些门路。”
贾珣道:“那就听你的门路的话便是了,不用问我。”
见肖白碰壁,另一人起身道:“贾大人,在下李木枳。”
贾珣只点点头。
“在下想问问大人,以为工、商将往何处发展?”
贾珣起身,问:“你以为呢?”
李木枳道:“彷徨不知所为。”
贾珣道:“跟着陛下,便是通途了。”
李木枳道:“可得具体些吗?”
贾珣道:“工人太穷了,有人将他们变成敌人,诸位为何,不将他们变成朋友,斗争,从来不是一个人能赢的。”
李木枳想了想,问:“贾大人的意思,要涨工钱?”
贾珣道:“未尝不可一试。”
李木枳还在考虑,又一人起身道:“给工人工钱多了,本钱都收不回来,那还做什么?”
贾珣只瞥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那人也不肯丢了面子,直声道:“你便如何?”
贾珣笑道:“不如何,如果你觉得做不了,可以不做啊,我厂里招工人,就缺你这样年轻有冲劲儿的,给你三倍工钱,怎么样?”
那人半晌不答话,肖白道:“若都这样,你只能和泥腿子合作,但凡有点闲钱的,也经不起这样挥霍。”
贾珣便在椅子坐下,吃了口茶,放下杯子。
忽的神色一冷,环视四周道:“你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觉得辱没的,便出了这门,只是下次再要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向边上的管三刀耳语道:“管哥,记着人,谁走了,改日给他长点记性。”
管三刀故作疑惑道:“断手足还是伤内脏?”
贾珣道:“你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给我吵吵聋了。”
见有两个想走的都止住脚步。
李木枳道:“在下是个俗人,爱挣钱,乃是累世的家教,不敢轻改,但也有点理想,爱研究些工艺,贾大人虽年轻,却也该知道,古往今来,改革鲜有成功的,不是不信你,但若能解诸君之疑,不也更能戮力同心吗?”
贾珣道:“你知道什么叫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