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当时他问我:‘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着黄衣的存在?’如果他不是被吓坏了的话,他恐怕不会这样问我的,真是慌张的黑羊~他的话很有趣吧?身穿‘黄衣的’,‘存在’。”
如果让汉尼拔去当神父的话,林文觉得他的成就恐怕比言峰璃正、言峰绮礼的成就还要高,就凭他这嗓子,在百叶窗的教堂开讲圣经的话,下面会坐一堆人。
但是现在,那圆润柔和的嗓音却成了催命符,那两个词语,“黄衣”,“存在”,在他嗓音的包裹下,像是被棉花包裹的尖针,沥沥啦啦地滴着毒液:“你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一句陈述句。
“那个哈斯太,到底是怎么来的?”
“哦,你说他啊……他是在那个特工头子消失后突然出现在我这里的。他说,他是来这里见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在见到你后,他就走了。”
林文心一沉:“难道说是他让你把我叫过来的?”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林文,”汉尼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香槟,打开后倒在高脚杯里,“你被人盯上了,而且盯上你的还不止一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汉尼拔放下酒杯,轻轻笑出声来,“我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林文。在我这么多年寻找食物的旅途中,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放弃的人。”
林文阴沉着脸:“你最近心情不错。”
“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事情,我并不是猫那种会在享用猎物之前先把猎物玩得半死的性格,而且你现在并不在我的菜单上。我只是心情不错,知道了一些自己从未知晓的事。你要知道,林文,到了我这个年纪,是会很容易对过往自己喜欢的事情失去热情的。”
汉尼拔脸上的笑意没有变轻,反倒是愈发明显起来:“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恶魔,但是于我自己而言,我这一生不过是一直走在补全的路上。现在我垂老老矣,年迈昏庸,吃的肉变少了,记性也变差了,连这么一小栋房子都无法守护了。现在就只有一些爱好了,比如说——”
“与未知搏斗的角斗士,是吧?”汉尼拔从来都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告诉林文真相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亲眼看着林文面对命运,化身无还的角斗士,与那未知的存在搏斗。
汉尼拔咧开嘴的样子像极了笑起来的恶狼:“你是了解我的,林文。”
“你那条撒谎的舌头,或许也就刚才那句话是真的。”什么老迈昏庸,什么吃肉变少了,什么记性差了,这些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如果哪天,这些谎言中的话真的成真了,那么林文多少得敲锣打鼓欢送汉尼拔的死亡。
相反,只要汉尼拔活着,就绝对不会有这谎言实现的一天。
汉尼拔脸上的愉悦气息近乎于不加掩饰了:“我又没有撒谎,林文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想你现在应该恨不得杀了我,但是你又不敢杀,因为你还没有从我嘴里套出所有——”
饱含恶意的黑泥从林文的影子里像是毒蛇般窜出,死死咬住汉尼拔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