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里传出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下一瞬,张截云身上的石头,和封住嘴的棉布全部化作齑粉,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碾碎了一般。
张截云突出嘴里的灰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黑牢里腥臭不堪的空气,这让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带着黑袍人来的狱卒自觉的退了出去,一时间牢房里只剩下黑袍人、娄史和张截云。
望着眼前的黑袍人,哪怕看不起面容,听到声音,张截云便认出了他:
“……截云,拜见师伯。”
黑袍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副刚毅的中年面貌,他的头发一根根,都好似钢铁一般,完全不随着气流摆动,
娄史看到他的模样,吓得脸色苍白。
黑袍人不是张截云的什么亲戚,而是金石宗的宗主,江南城三位武道宗师之一,张盛武。
张盛武望着眼前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张截云,语气冷淡,没有丝毫关心的意思:
“不必跟我客气,你师傅是我杀的,你该恨我。”
张截云回答道:
“师傅他不恨你,他致死都没怪你。”
“他也不后悔。”
张盛武:
“如果他后悔了,他也不用死。”
他顿了顿,接着说:
“他没有机会,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可以加入金石宗,你师傅的名字可以刻在金石宗的宗冢。”
“只要你废掉云龙宗的武功,你立刻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张截云望着张盛武,恳求道:
“师伯,‘震山随形’是师傅他毕生心血,是比‘沸天震地’更好的武功。”
张盛武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
“这门武功害死了他。”
“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自家的东西再差,也是我们自己家的。”
张截云看着眼前这个心肠比铁石还要坚硬的男人,神色落寞下来:
“多谢师伯关心,截云,不需要金石宗来救。”
这话,让张盛武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
“我打断你的腿,一样可以废了你的云龙宗武功。”
张截云听到这威胁,反而笑了,笑的无比轻松,他笑骂道:
“师伯,你能动手,当初便动了。”
“……师伯,你一直很后悔对不对?”
张盛武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答,接近一分钟的沉默后,他再度戴上兜帽,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到黑袍之下。
娄史看出这是要走的意思,双手抱拳恭送了一声:
“宗师慢走。”
随后,他重新拿起了烙铁,笑呵呵的走向张截云,没走出三步,他的身形突然扭曲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那双大手像碾碎一只蚂蚁一般慢慢发力,娄史的喉咙甚至只发得出呜呜呀呀的声音,整个人就被捏成了一滩碎沫。
幽静的黑暗中,传来张盛武最后的叹息:
“徒弟随师父,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