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瞪了一眼那太医。
手一挥让多嘴的太医先退下,自己单独和于谦对话。
“恩。”朱见深点了点头:“于尚书你先歇着吧。”
“陛下呢,陛下呢,他们说陛下昨天夜里已经驾崩了?”于谦焦急的问。
朱见深又瞪了一眼太医,太医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这都哪到哪了,无奈的对于谦解释:“皇叔居于寝宫,并未有事。”
于谦松了一口气,假消息害死人啊,他还以为自己昏迷这段时间皇帝居然死了。
虽然没死,但朱祁镇复辟已经坐实了。
再喝了些水后,于谦的状态好了一些,朱见深便趁机说:“于尚书,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殿下,若是不情之请还是算了。”于谦直接回绝,然后接着说:“方才我听太医说大殿上您说是我为您挡下了刺客,臣虽愚钝但也想明白了殿下和太后美意,于谦愧不敢受。”
于谦不觉得迷晕自己,假装有刺客,来让自己立一个功劳这件事情是朱见深一人的主意,本能的想到了是太后的指使,只是这个情他于谦不能领。
有愧于心,有愧于行,有愧于自身坦荡,有愧于景泰皇帝。
朱见深早就猜到了于谦会如此,古代文人中总有这样不妥协的人,诛十族的方孝孺,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都是这样的人。
很多人会认为这样的人有些死脑筋,很多人会哀叹其不够灵活,但是有这样的人,华夏文人士大夫的风骨才立得住。
谁人不怕死,但若人人贪生,灵活巧变,圆滑世故,那也就无趣了些。
“于尚书,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殿下指的是哪一句?”于谦昏迷之前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我想拜于尚书为夫子,教导我,为了未来的大明。”
于谦苦笑:“殿下豪言雄心,臣深感佩服,可说来容易做来难,殿下方才十一岁,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废话我能不知道说的太简单了吗?为什么说这些东西,又不是真想着你现在就能信了,只是得唤醒你那颗求生之心啊。
若你一心求死,如何救得回来。
“于尚书,您不想看看将来的大明吗?”
“想啊,怎么不想呢,殿下说的事情臣也很感兴趣,臣更欣慰殿下能有抱负,但是老臣年近花甲,腰腿都硬了,弯不下来了,前头的路还得殿下您自己走了。”
看情况光这么劝肯定是劝不动了,朱见深只能说:“于尚书不想去看看皇叔吗?”
此时的朱祁钰被囚在寝宫之中,但是朱祁镇不敢进去,满朝大臣也都不敢进去,只有太监每隔半个时辰进去一次,看看朱祁钰什么情况。
君臣这么多年,于谦得到了朱祁钰的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信任,一想到朱祁钰落到如此地步,怎么会不想着去看看呢。
但是他明白去了意味着什么。
“我知去不得。”于谦叹息。
就在此时有太监来到了门口敲门:“沂王殿下,沂王殿下。”
心情很不好的朱见深说:“什么事情。”
“沂王殿下,寝宫那边有消息说郕王想要见见于尚书,陛下命我将消息传达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