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想啥呢,笑得这么开心。”
许老汉背着一大捆麦草进门,就见自己个儿闺女在那儿傻乐,心里也跟着高兴,那累得汗流浃背,都有些直不起来的身躯,瞬间又有了劲儿。
许宝珠见人回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接应,又往外看了一眼,“允哥儿呢,不是跟您一块出去了吗?怎么没见人。”
“路上里正好像是有什么事,就唤他过去了。”
“哦。”
许宝珠将他身上的麦草解下,道:“累坏了吧,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饭已经好了,等允哥儿回来,咱们就吃饭。”
“嗯。”
许老汉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走到槐花树的桌子前坐下纳凉,撇眼见到地上的芦花,还有已经裁剪出来的料子,道:“你已经开始做寒衣啦。”
“对。”许宝珠仰着脖子应话,“我看你冬衣都破了,允哥儿那边也需要呢,他身子骨弱,所以就做了,不过咱们家的芦花不太够,刚才钱大娘让阿进了一袋子过来。”
“他们家有心了。”
许老汉擦了一把手,将还未缝补好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拿起,边拿边说道:“你这只顾着我们的,你自己的呢。”
“我有呢。”许宝珠将烧水壶里的热水倒到茶碗上,双手捧着走出来。
“您往常每年都给我添新衣裳,那些冬衣还好着呢,一点都没破,可以继续穿,不用再做了。”
“还是要添的,女儿家就该多点新衣服,穿得喜庆热闹才好看呢。”
许老汉满眼慈爱,手细细地摩挲着这还未成型的寒衣,直觉一阵暖意上心头,不过很快的,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怔怔了半晌,有些不确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拿近了一些,仔细地瞧了好半天。
不对,完全不对!
好粗糙的针脚。
许老汉看了看正一脸笑意盈盈向自己走来的人,又看了看这针脚,明明不过是仲秋时节,可心却是怎么凉到了底。
“怎么了阿爹,我这衣服做得不好吗?”许宝珠看人盯着衣裳发呆,忙问道。
“没……没有。”许老汉木木地回答,将衣服放下,许宝珠把水递过去,“来,先喝口热水缓一缓。”
“不,不用了。”
许老汉将水拿开,“我有点累,想先进去歇一会儿。”
说罢,也不等许宝珠反应就进了屋。
“刚才还好好的,怎突然间变故这般大?”许宝珠狐疑不解。
屋内。
进门的许老汉关上门窗,就立马跑到床角,拉出一只破木箱,急急把它打开,翻出他那件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的冬衣,在每个针脚的地方细细比对观察着,生怕漏了一点细节。
……
“老爹呢?”
朱允进门,只见许宝珠一个人在院子里,随口问了一句。
“他太累了,所以先去休息了。”许宝珠答,又道:“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吃饭吧,你去洗手,然后叫阿爹出来,我去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