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学有所成的话,你们的诗词文章,多半也会被镌刻在这经义长廊之上!”
“......”
“当然,如若诸位...此生能踏入儒道五品.少儒境界,衍化出自身文气;那这首阳书院半空的文气青龙,也势必会有你们一席之地!”
陆念鲤一路走一路解说,说得详细。
很快将首阳书院的各处胜地介绍了一圈,沈柯听了,一直面带微笑。
--这画饼技术,卖成功学去吧。
无奈国槐轩三名弟子,都是极有主见那类人,显然不会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读书,考学之事上。
听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陆夫子这番口水,怕是白费了。
“眼下府学报道之事已经完毕,新晋生员也都记录在册。”
一行走到府学课室前,金雨薇却又问道:“不知学政大人是打算继续留在府学督导,还是近期便会规划路程,领着门生外出游学?”
“太原学风,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够匡正。”
想到早间晨议,争得面红耳赤的场景,陆念鲤无奈道:“既然一时半刻寻不到破解之法,不如游学去吧。”
“那学政是打算往北去雁平道,还是往南朝河东道方向游学?”
“往南吧。”
“可我听家父说,河东道最近并不太平。”
“想当初圣人游学时,也是诸侯并起,箪食壶浆...河东道不过是些微霍乱死气,怎地就去不得?”陆夫子拢了拢袖口,言语之间尽是洒脱。
“如此,学政的一应杂事,只得托沈先生照顾了。”
当是知他心性,金雨薇苦笑着朝沈柯抱了抱拳。
“那是自然,是了...金先生不去游学么?”
忽地听她说要自己照顾陆夫子,沈柯心底觉得怪异:话说这女秀才,自从文会开始就替陆念鲤跑腿,怎地说到外出游学,她却不去了?
“沈先生就莫取笑在下了,就雨薇的资质,如何能拜入学政门下?”
金雨薇说到此处,神情转过几许黯淡,却又强打精神朝他笑道:“沈先生可能不知,你可是学政大人从太原十万读书人里,唯一选中的弟子呢!”
什么鬼?
虽说太原十万读书人这话,水分颇多。
但自乾安帝重启考学之后,两届门生加上景德年间的老秀才,人数少说也有数千...
陆学政来太原近一年,居然只选中了自己这根独苗?
“......”
沈柯听了,却没觉得开心,反而压力山大。
好家伙,只要他不成器,这陆氏一门算是废了...原来啊,被人坚定选择,竟也如此头疼?
“好在我自己也收了学生。”
回眼一看,青年再度以手扶额:“算了,不提他们...”
..........
“呵,半月不见,沈老弟却是精壮了些?”
站在书院山门处,看了一会山景。正要离开,就见府学小霸王.闫大公子领着一群跟班呼啸而来。
见着沈柯,自来熟的八品武夫便攥紧拳头,朝他胸肌就是一拳。
陆念鲤见了,下意识背过身去。
“扛鼎兄那日领阿弟前来拜会,送来如此多的束脩,若是愚弟还像先前那般羸弱,岂不辜负了闫兄的豪气?”沈柯倒是神情如常,朗笑着回答。
“学生闫柏武,见过陆学政!”
直到彼此见过,一根筋的粗鄙武夫方才发现...那身旁穿着七品儒袍的青年,赫然便是去岁才来太原的一府学政,慌忙上前抱拳。
“又不是夫子考学,这般怕我干嘛?”却被陆念鲤楞眼一瞪,留下句“下次到百事巷找你喝酒”,又揉了一回闫柏辰的小脑瓜,就灰溜溜地跑开了。
喏,无论是你是世家贵胄,还是身高九尺的纠纠武夫。
但凡见到老师,都像老鼠见猫一样。
沈柯暗自记下他的黑历史,说不得改日到了百事巷...就拿来好好调侃他一番。
一行在文士巷附近的酒家吃过午饭,金雨薇便起身道别。
离别之际,青年分明看到那女秀才,安慰似得拍了拍陆夫子的后背。
沈柯:“......”
勉强压下心底的好奇,同样起身抱拳:“青藤有一事,须得征求夫子意见。”
“但说无妨。”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生想领着我这几名小徒,也一道外出游学?”
“些微小事,何须问我?”
当是觉得沈柯心思活络,若是能在游学途中见识一些他的教学方法,说不得也能对自己有所启发,陆念鲤简单应下。
言罢,转身回了居所:“明儿辰时五刻,南门见!”
不知为何,他这一转身。
沈柯竟又发现这脑后绑着红绳的太原学政,举手投间,竟有一抹难以言说的轻盈感~